“就昨天一天,捕快就抓了二十个人。”袁磊摇头道:“这些人进了大牢,还在不停的说金库里王莽被杀的事,那表情恐怖的就像他们每个人都亲眼见过似的。”
“有这事,难道他们不怕挨板子?叫牢头找几个人狠狠教训一顿,杀鸡儆猴,就没人敢多嘴了。”柴立海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袁磊顿了顿:“大人,还有就是。最近抓进来的人不仅说金库的故事,还说了一个别的故事。”
“别的?”柴立海眉头皱了皱:“什么故事?”
“我也是听来的,好像是有个什么人被一群野狗活活咬死的故事。”袁磊道:“说的好像挺吓人。”
“妖言惑众,妖言惑众啊!”柴立海眉毛都立起来了:“把这些人都给我狠狠的打,狠狠打!”
袁磊出了柴立海的书房,心烦意乱,想来想去,他走到了自己饲养的一群白鸽前,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打开了鸽笼。
龙婆死的第四天,巳时,柴立海刚坐下没多久,书房的门被重重推开。袁磊行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喊道:“大人,大人……那故事变成真的了。”
“啊!”
柴立海和袁磊赶到时,黎斯、老死头还有白珍珠早已经在现场了。案发现场是距离扶摇城三里外的荒野里,昨晚雷雨刚过,草地里泥泞难走,一具衣衫破烂的尸体躺在荒野深处。
死者是一名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全身上下被野狗撕咬的遍体鳞伤,柴立海又感觉到天旋地转了。黎斯吩咐将尸体抬回州府黑屋子里,柴立海和袁磊就瞅了两眼,又回了府衙。
黎斯站在荒野深处,仰望苍穹,阴霾的天际里不知藏了谁的眼睛,秘密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黎大哥,你在看什么?”白珍珠好奇说。
“没什么。”黎斯笑笑:“走吧,咱们的老死头这回不寂寞了。”
“这种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寂寞。”老死头望着渗入大地的血迹,微微闭眼道。
黑屋子,这次柴立海和袁磊跟随黎斯一起进了黑屋子里,老死头正在饮茶,茶雾袅袅罩在他脸上。老死头瞅了一眼三个人,起身走到了尸体旁边。
“死者身份查清楚了。”袁磊道:“死者名叫郭顺,外号三耳朵,是个夜香郎。死者家属说三耳朵昨晚像往常一样,大约戌时一刻出门干活,就再没有回来。也调查了关于他的一些朋友,没发现他有明显的仇敌。”
老死头等袁磊说完了,他才道:“死者全身有二十三处伤口,都是咬伤,最深的一处伤口在脖前。致命死因是伤口过多,导致大量失血而亡。”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袁磊突然扯了扯柴立海的衣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离开。黑屋子里只剩下了黎斯和老死头。
“没有别的想说的?”黎斯问。
“你有别的想听的?”老死头反问。
黎斯苦笑:“三耳朵身上同样没有发现反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束缚的绳印,这岂非太可怕了,他是毫无反抗的被一群野狗生生咬死的。”
“兴许他根本就不想活了。”老死头将三耳朵的尸体微微倾斜,三耳朵的脖颈后面、背部上方有十几个红色的小点,如同沙砾般大小。
“这跟龙婆尸体上的红点一样吗?”黎斯问。
“应该一样。”老死头微顿一下:“但我依旧没有找到造成红点的原因。就像我说的,这不是伤痕,更像是虫咬后留下的痕迹,或者别的什么。”
“嗯,也有可能两人被同种蝇虫咬过,就要进入死寂的冬虫也是毒的很啊。”黎斯道,黎斯又跟老死头聊了几句。
老死头慢悠悠坐回小桌旁,燃香点起来了,茶还是热的,他轻轻抿了一口:“刚才那两人的眼光不对,总感觉他们有东西瞒着我们。你留意下。”
“得了,这屋子里的事你做,外面的事我来调查。”黎斯说完,出了黑屋子。
州衙大牢。
一间肮脏潮湿的牢房里,柴立海捏着鼻子问牢房里的犯人:“说,究竟是怎么知道那野狗咬死人的故事,是谁同你说的?”
袁磊也在一旁急促的询问,两个人都不傻,先是三年前金库被盗案的内幕曝光,接着是准确的预言了三耳朵被杀的凶案,而且亦有人讲述起了龙婆被害的故事。这造谣者极有可能同这三起案子都有关系,甚至就是杀害三耳朵、龙婆、王莽,盗走金子的原凶。
那被拷打的犯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被打的鼻青脸肿,告饶道:“大人,我冤枉啊。我是从城外的茶棚里听来的故事,只以为是个段子,所以才跟朋友们在酒楼里闲扯聊起来,我真不知道是谁造谣……大人!”
“混蛋,看样子又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柴立海在牢房里走了一圈,接连死了两个人了,这会儿消息兴许已经传到了牧云府那边,要是不在平道王问罪前找出凶手,那就有自己受的了。
“唉!”柴立海叹一口气。
“柴大人为何唉声叹气。”一个人出现在柴立海背后,神不知鬼不觉,柴立海吓了一跳,发现来人是黎斯。
“黎,黎捕头……”柴立海有些尴尬。
“你拷问犯人的原由我听狱卒们讲了,柴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瞒着我?”黎斯淡淡一笑:“那如此,兴许第三起、第四起凶案很快会接踵而来。”
“是柴某人的疏忽啊,竟没有把这样关键的线索告知黎捕头。”柴立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说说吧,我想听听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黎斯道。
柴立海无力的坐在牢房的一张椅子上,袁磊开始讲述三年前金库被盗案的原委。
大致情况,柴立海三年前新官上任,但没上任一月,州衙金库就发生了被盗案件,还死了一名护军统领,名叫王莽。王莽死状很惨,双手双脚像拧麻花一样纠缠在一起,尸体被丢弃在地窖的墙根旁,而三万两金子也不翼而飞。
柴立海动用了所有力量,都没有找到金子的一点线索,就在柴立海心灰意冷,准备上报牧云府的时候,金子却鬼神般的回来了。金子被装进五口大木箱里,放在舟船上,顺流流进了扶摇城的护城河里,金子找到了,柴立海再花重金买通了所有口风,将这事压了下来。而对于唯一的死者王莽,柴立海则给了王莽家一笔钱,让他们远远的去了别的州县。三年了,这案子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再提起,但没想到三年后的今时今日,却突然有人在扶摇城内大肆张扬金库被盗案的内幕真相。
“王莽的死状到底是怎样的,能说的准确点吗?”
柴立海愣了愣,看向袁磊,袁磊也不敢说准:“对了,当年将王莽尸体抬出地窖的衙役还在,王莽的死状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接着,三年前搬抬王莽尸体的衙役被叫来,黎斯询问清楚,最后黎斯突然问:“你们记不记得,当年王莽死时,脖颈后有没有红色的斑点?像虫咬的一样。”
“记不清了。”衙役们回答说,当时他们也不敢多看王莽一眼,王莽的死状实在恐怖。
柴立海、袁磊和黎斯离开了大牢,黎斯道:“大人不觉奇怪吗?金子失而复得,王莽的死状恐怖。”
黎斯沉吟一会儿,突然说:“也许,凶手的目标并不是金子,而就是冲着王莽来的。”
“啊?”柴立海和袁磊两人震惊。
第四章 嗅迹觅踪
黎斯大胆的推测让柴立海同袁磊惊诧不已,很快,袁磊派人重新开始调查起三年前的金库被盗案,重点将同死者王莽相关的可疑人物一一调查清楚,同时,从龙婆的月老馆传来了新消息。龙婆的助手辨认出龙婆的遗物里少了一支龙婆平时最喜欢的凤头金钗。
而郭顺,也就是三耳朵的媳妇也发现三耳朵的遗物里少了一块家传的白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