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那大桥烧饼有那么好吃吗?”
“凑合吧,只再好吃天天吃他也不腻嘛!那个新来的女官天天被打发出去买烧饼也是有意思。”
……
细碎的低语声虽然没有当着甄仕远的面说,却并不代表甄仕远听不到。
“你听听!”甄仕远翻了个白眼,指向那些大理寺官员呆的地方,恨恨道,“都给本官改名了。”
“甄烧饼。”乔苒默念了一句,而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大理寺的同僚们还挺逗的,给甄大人你取绰号呢!”
“笑,还笑!”甄仕远将油纸包往一旁推了推,显然对这烧饼是眼不见为净了。将烧饼推出视线之后,他才意味深长的瞟了她一眼,“你方才说同僚?本官看你当他们是同僚,他们可未必当你是同僚啊!”
他叫甄烧饼,她就是个跑腿买烧饼的,谁又比谁好上几分?
“大人,你不要激我。”乔苒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在好好查呢!”
“查到什么了没?”
“没有。”乔苒摊手,说道,“天花的消息昨日陛下就让人放了出来,眼下城中人心惶惶,都知道三街九巷出了天花,那些街坊邻居神情惶惶也变得不奇怪了。”
“那你怎么不早问?”甄仕远道,“那日就应该问的啊!”
“不是怕吓到他们吗?”乔苒说着,似是也有些无奈,“我原本准备再观察几日,确定这些街坊邻居神态确实有异之后再问的,可没想到陛下的消息发布的那么早。而且消息已发出,城里五城兵马司连同长安府衙的人就开始在三街九巷那里洒石灰,挨家挨户的寻疑似天花的人了,走两步便能碰上一个官差,我若是一问,反而显得举止可疑,到时候被当成居心不良之人抓起来……”
女孩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正色看向他道:“甄大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贪生怕死,若是被抓了,我一定第一个将你供出来,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你不是爱吃烧饼,是私下行动了。”
甄仕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乔苒笑了笑,又道:“既然陛下当日没有让人把消息放出来,按理说是想先瞒一瞒了,为什么此时又要将消息放出来?”顿了一顿,她问,“是原家的神医说天花可治了吗?”
“是啊!”甄仕远说着瞟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那也没办法,她那是老天爷赏饭吃,我不行,你也不行啊!”乔苒说着顺手抓了一块烧饼咬了一口,而后皱了皱眉,便将烧饼放了回去。
吃一口不喜欢吃了放回去算是什么?他不喜欢吃都吃了多少天的烧饼了?甄仕远指了指那块被咬了一口的烧饼道:“拿走拿走,吃过的不退不换。”
乔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烧饼拿了过来。
一阵沉默,她和甄仕远除了案子也委实没什么可聊的,乔苒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倒是甄仕远对着她看了片刻,忽地又开口了:“那个淮王世子没有再来找你?”
乔苒摇头。
“那就奇怪了。”他嘀咕了一声,似乎难以理解,“闹这么一出是为了玩的?”
“我说了我不认识那个淮王世子。”乔苒说道,“那位当了几年瘫子的郡主倒是见过一面,她将我误认成原小姐了,就是那个神医。”
甄仕远闻言眼神随即变的微妙了起来,半晌之后,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语调开口了:“我说你怎的不急也不怕呢,原来是一早心里便有数了。”
“还好还好,我只是觉得那位素有贤名的淮王世子若真是色欲熏心了只会暗着来,左右我一介无权无势的小小女官,在他们淮王府眼里看来微不足道,就算吃亏也只能自己暗自吞下苦果,难道还要去告淮王府不成?我就算想告,谁又敢接?你吗?”乔苒指了指他。
甄仕远瞟她:“真这样的话,本官建议你私了,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了。”
“所以这件事应当不是那位淮王世子做的主,而是那位喜欢管闲事的郡主自作主张。郡主为何敢自作主张,那是笃定淮王世子不会拒绝我,或者说不会拒绝我这张脸。”乔苒一摊手,“所以答案显而易见,让淮王世子倾心不已,却又求而不得的应该是那位原小姐了。本来有个消遣也无所谓,可你这么一闹,我这个消遣还是不要的好,免得惹上一身的腥。”
“淮王世子心悦之人是那位原小姐,”甄仕远似乎有些意外,“先前倒是连半点风声都没有。”
“若是没有成亲生子,以淮王世子的身份配原小姐自然绰绰有余,更遑论大殿下那样的身子骨,未来之事不可说啊!”乔苒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可现在淮王世子已经成亲生子,原小姐又不是普通的原家小姐,原家自然不会松口的。”
“这档口松口也不好,毕竟她如今是救治大殿下的关键之人。”甄仕远摩挲了几下下巴,说道,“救得好自然皆大欢喜,救不好,她若只是原家小姐倒是不要紧,若是和淮王府有了牵扯,怕就说不清了。”
“所以我要是淮王也不会准许明面上淮王世子与原小姐多有来往,但是私底下的话就另说了。”乔苒说着看向他道,“你那一日那么闹,淮王世子还只是辩解了两声不痛不痒的‘误会’,本就是在让人刻意为他冠上一个贪图美色的声名。”
“这个声名虽然于他贤名有损,却不至于闹出大麻烦,总比让人知晓他与原小姐往来盛密来得好。”乔苒说道。
“可这些被那位柔福郡主捅了篓子,这性子……”乔苒说着顿了顿,半晌之后,问甄仕远,“她当年是怎么打马球摔瘫的?”
第222章 连环计
柔福郡主怎么瘫的吗?
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不管是甄仕远还是乔苒这具身体的本尊都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呢!
“我没亲眼见过,不过大理寺应该有卷宗记录的,宗室子弟受这样重的伤,淮王府当时应当不会善罢甘休的。”甄仕远说着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外看了一眼。
眼下已经是辰时了,大理寺不少官员都下值离开了,当然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还未来得及走的。
“那个。”甄仕远随手点了个正在整理桌案上卷宗的文吏道,“你来一下。”
文吏受宠若惊,忙放下手里的卷宗小跑过去。
眼见甄仕远对着那文吏低语了几声,文吏便欣喜的往库房跑去了。
这是在做什么呢?
几个正欲离开的大理寺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番,本欲离开的脚步也顿住了,文吏并未离开多久,很快便抱着卷宗从库房走了出来。
“甄大人要什么呢?”有人走过来问道。
文吏倒也没有遮掩,将卷宗递了过去,道:“大人想看五年前柔福郡主的事情。”
那件事啊!几个官员恍然,再想起几日前的那一场闹剧,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