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出阁的黎大小姐怎么跑到金陵来了?还是未出阁的样子。
方才还只是脸色难看,指桑骂槐的黎大小姐却因着这一句话忽地抿了抿唇,而后眼泪簌簌的就落了下来,她尖叫道:“三弟,你就任由这个女子欺负我?”
这一声有些声嘶力竭,以至于过往的行人都不断的往这里看来。
红豆已经看呆了,待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呼:“奴婢虽然听不懂,可小姐好厉害。”
看随便一句话便将那个惯会拐着弯儿骂人的黎大小姐骂哭了。
一旁的唐中元也忍不住道:“这个我真看不懂了,乔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乔苒脸上也有几分惊讶之色,她摊手,道,“我只是问一问罢了。”
大抵是大理寺呆久了习惯使然,看黎大小姐这副装扮,她便随便问了一问,真没有别的意思,天知道黎大小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了,若不是看清了黎大小姐的本性,乔苒真要以为她是故意示弱了。
一旁的黎兆似乎有些头疼,看着一旁尖叫痛哭引得众人开始围观的黎大小姐,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乔苒道:“乔小姐,下次再聊吧,我先带家姐回去!”
说罢便拉着黎大小姐出了人群。
引人围观的那个走了,围观的行人也渐渐散去了,不过临走时,还有不少人向乔苒、红豆和唐中元这里看来。
也不知道这三个里哪个开的口,把那个姑娘说的哭成这样。
那个丫鬟估摸着没那么大的本事,那个小姐看起来也是个文文静静的,估摸着是这个男的吧!
唐中元对上众人看来的目光不由咳了两声,瞪了回去。
众人这下是彻底肯定了,这男的这么凶,一定是他!
“总算是走了。”待到众人散去之后,红豆轻舒了一口气,道,“我们好好的逛街,偏那个黎大小姐跑出来搅的人心情都不好了,这么坏脾气,怪不得没人要她!”
“你错了,红豆,黎大小姐的坏脾气只是对我们而已。”乔苒道,“所以应该不是没人要她。”
毕竟黎家在金陵还是有些地位的,再加上黎兆的存在,金陵地方豪族应当不会嫌弃一个生的好看,又有个如此有出息的亲弟的女子。
“还有,她方才哭了,主子被欺负,却不见身边的侍婢出来。”乔苒想了想,道,“也没见黎大老爷黎大夫人他们,想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黎大小姐看起来是一个人跑到长安来了,可这就奇怪了,金陵与长安相隔万里,不是她看轻黎大小姐,而是一个弱女子想要独行万里来长安并不是一件易事,且不说路上可能遭遇的各种可能的不测,就说从小养尊处优的黎大小姐,没了侍婢的照顾,真的能一个人出远门吗?怕是连金陵城外的玄真观都未必去的了吧!
“她方才指着我时我看到她的手了,依旧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所以是有人送她来长安的吗?”
这些都是问题,不过有黎兆在,这些问题着实轮不到她去费心。再者说来,以她目前所见的人里头,黎兆真可谓年轻一辈的翘楚,再加上如今留在京城的黎老太爷,怕是整个黎家最聪明的两个都在这里了,想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乔苒是这么想的,是以也未再在意这件事,直到听到了黎大小姐投缳的消息。
第388章 救我
消息是从大理寺同僚的口中听来的。
乔苒吓了一跳:“人怎么样了?”
“救下来了。”消息灵通的同僚不以为意的道了一句,“不过御史台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消息,据说在朝堂上发难,参了人都不在朝上的黎大人一笔。”
乔苒默然:“这人都不在朝上……”
“所以才有趣啊!”几个大理寺官员笑道,“一个人唱独角戏,如此,石御史也不用担心撞上个能言会道的要撞柱自证清白了。”
这御史台好些人是所谓的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石御史就是个中的典范,听闻前不久才在朝堂上被刑部尚书周栋驳的撞柱了,虽然那天朝上周栋说的什么事并没有收到什么风声,消息紧的很,朝堂上的官员下朝之后都没有向外透露过,可石御史撞柱这件事还是沦为了大家的笑柄。
这个消息乔苒当然也不知道,是以也跟着笑了一笑,就此带过了这件事,转而继续问黎兆家的事情:“黎大人那个姐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投缳了?”
说话的大理寺官员摇头,摊手道:“这就不知道了,要问黎大人了。不过人家关起门来的家事,御史台的小吏难不成是还专门蹲到黎家的墙头偷看了不成?”
这个啊……御史台的小吏应该还没有闲到去黎家墙头偷看的地步,毕竟这京城里可看的大人家宅太多了,跑到一个才入官场不久的官员家里偷看,委实是浪费。
不过御史台的小吏不看,应该有别人在偷看,乔苒还记得先前中秋的时候黎兆莫名其妙的被留下来的事情,可见被裴相爷看重,这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眼红的事情。
说到底,这也是黎家的家事吧,应该同她没什么关系。乔苒心想。
……
不过这一次,她还真没有想到,问起投缳的缘由,黎大小姐还真的说出了她的名字。
“那个女人……她如此说我……”折腾了一通之后,向黎老太爷诉苦的黎大小姐哭的不能自已。
一旁的黎兆听的皱了皱眉,道:“乔小姐说的是事实。她不说,我也要问,大姐,你何故一人来长安?我记得前些时候家里来消息说你要与姐夫成亲了,日子定的是半个月前,眼下你不在家中,却来了长安城,父亲母亲知道吗?你又是如何一人过来的?”
黎大小姐脸色一白,忙道:“我自己过来的。”
这话可不能说服黎兆和黎老太爷。
黎兆看向黎老太爷。
黎老太爷朝他点了点头,转而问黎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你这一投缳,已经连累你三弟在朝堂上被御史台发难?”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在黎老太爷看来,这整个黎家就没有哪个小辈能比黎兆更重要了,更遑论这件事本就是黎素问不对。
黎素问听的一惊,忙道:“我投缳与三弟何干?这御史台的人疯了吗?”
“治家不严。”黎老太爷瞥了她一眼,道,“你懂个什么?你三弟在朝为官,我们黎家上下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牵连到他,你没见人家裴氏在金陵再如何势大,也要约束族中小辈吗?裴相爷尚且担心,更遑论你三弟?”
黎素问闻言脸色当即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半晌之后,忽地起身,也顾不得脖子上的淤伤,她急急道:“我……我这就回金陵,祖父快遣人送我回去。”
这副反应看的黎老太爷和黎兆两人顿觉不对,黎老太爷当即厉声发问:“你在金陵到底犯了什么事,让你跑到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