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看了眼窗外纷扬的雪花摇头:“不知道。”
“那我可不可以去骑马,让张解来马车里陪你?”女孩子又问。
总能控着马不急不缓的走在他们身边的张解瞥了眼他们的马车,道:“你的腿太短,够不到足蹬。”
因为腿短被迫放弃的裴卿卿面如土色,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我以后会长高的。”只是现在有一点点短罢了。
张解笑着不以为意,只是越过车窗看向马车内的乔苒,柔声道:“怎么样?需要歇息吗?”
乔苒并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可在这一行将士组成的队伍之中,作为唯二的两个女子,另外一个就是体格异于常人的裴卿卿了。作为“最瘦弱”的那一个,乔苒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好。”
是真的还好,先前从金陵出发来长安时她就发现了这具身体并不抗拒远行,水路摇晃也不觉得如何,只是有些乏闷而已。当然,这对于大家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带着一个身体娇弱的女子前行会耽搁很多事情。
“已经行了两日了,”最前头的白郅钧听到了他们的话却回过头来,说道,“前头分道口就有驿站,我等去那里吃顿热饭休息一晚再走吧!”
这话一出随即便响起了一阵欢呼,将士虽然不辞劳苦,可也是需要休息的。有了这句话,众人仿佛疲惫顿消,很快便走到了驿站口。
早在看到那么多随行的士兵时,驿站的驿臣便知道来人不简单,待到他们亮出身份更是惊呼连连,忙引着人往里去。
“有几个是昨日到的驿站还未走,”驿臣边走边道,“不过得知将士一路前行辛苦,还是将原本多要的房间也让出来了,已安排人去打扫了。”
白郅钧点头嗯了一声,回头看牵着裴卿卿的乔苒,问道:“乔大人,你看如何?”
行军途中一路从简,不过女子身体与男子不同,总要更讲究一些的。
乔苒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道:“有劳了。”
这座驿站不小,虽说比不得长安城、金陵城外驿站的繁华,却也收拾的很干净,更重要的是休息,一路行进的众人需要休息。
裴卿卿自然被安排到了与乔苒一起,也是有意照料她们,安排给她们的这一间屋子很是宽敞。
驿站的厨房里烧了热汤热饭送了过来,一连吃了几日干粮的裴卿卿吃的很是尽兴,连呼好吃。
吃饱了饭,两人便在房间里走动走动,准备驿臣送来的热水好洗漱一番。
便在此时,张解过来了。
“怎么样?”他从门外迈进来问道。
“很好,吃好,喝好。”裴卿卿拍打着被褥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而后又道,“希望还能睡好。”
张解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一包干果一包酥糖放在了桌上。
裴卿卿看的眼睛一亮,当即跳下床朝这边奔了过来,抱住酥糖便往怀里揣,而后直嘀咕:“在哪里买的,我怎的没看到?”
“同先前住在这里的行人换的,”张解说着将那包干果递给乔苒,道,“你喜欢的。”
乔苒嗯了一声,笑着接了过去,而后看向张解:“你去同那几个先时住进来的行人说话了?”
张解点头:“统共三拨人,同我们换吃的这一路就是普通的进货商贩,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经过这里也只是途径而已,原本今日就要走的,结果孩子发了热便耽搁了。”
“那剩余两拨呢?”乔苒问道。
张解笑了笑,道:“剩余两拨不曾露面,不过听闻一拨是茶商,另一拨是镖局押镖的。”
“押镖的啊!”乔苒听的怔了怔,道,“那还是练家子呢!”
张解笑着正想说话,敲门声响了,白郅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乔大人、张天师。”
有了先前张解带着吃的上门的经验,裴卿卿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当即便跑过去开门,要看看这个白将军带来什么好吃的。
不过叫她失望了,白郅钧并没有带着吃的上门,他手里卷着的是一幅舆图。
“我方才见到张天师在同那些先前住进来的行人说话,便想着你会来找乔大人,”他解释着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而后开口道,“如何?”
如何?张解笑道:“一拨没有问题,还有两拨没见到人。”
“确实要小心。”白郅钧说着把带来的舆图在桌上展开,指向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道,“古将军他们途中遇袭三次,第一次就是在这个驿站。”
这倒是乔苒先前不知道的事。她有些惊讶,顿了顿,忽地笑了:“难怪要在这里休息。”
麻烦其实还未入山西路便开始了,既然是要解决这个麻烦的,自然不能过门而不入了。
“古将军他们遇袭三次,却还是到了山西路,”白郅钧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折损在了山西路。”
最后一句似有感慨。
这一行从一开始就不太平。
“所以,”白郅钧看着摊开的舆图,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道,“我来问问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走。”
……
不管接下来怎么走,今晚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乔苒帮裴卿卿穿好衣服,又将她兜里的酥糖没收了,这才让人爬上床睡觉。
夜幕降临,路边的驿站里灯火惶惶,只有值夜的驿臣趴在大堂正中的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驿站当然容纳不了五千精兵,多数将士是搭了营帐在驿站外歇息的。
虽说天冷,但因添足了被褥与火盆之流的,所以将士们睡得也算舒适,这等环境比起真正的战场已好上太多了。
驿站门前挑着的大旗被夜风吹的卷成了一团,大旗上有黑影一闪而过,一枚石子越过一扇未补好的窗户投入堂内,而后准确的熄灭了驿站内仅剩的一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