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的话,改日见到镇南王妃不妨可以问问小世子的状况,若小世子有表现出“哮喘”的症状的话,如此寻人显然要容易上不少了。
这一点倒是封仵作提醒了她。
不过可惜封仵作并不认识镇南王,所以,此事也不大清楚。而镇南王久居封地,唯一一次来长安还是迎娶镇南王妃的时候,听闻当日就走了,所以,太医署那里多半是没什么记录了,知晓这一点的只有镇南王妃。
乔苒叹了口气,便在此时听长廊那边响起了一片嘈杂声,其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兵器相击的清脆碰撞声,乔苒和封仵作听罢同时一惊,而后本能的抬脚向嘈杂声的来源处走去。
因着动静声太大,是以不少在大理寺的官员都听到并赶了过去,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乔苒和封仵作因离得远,过去的时候,发生冲突的两方已然被分开了。
这两方在场围观的众人都熟悉的很,一方是这几日总在大理寺里乱转的乌孙人,另一方则是大理寺大牢的狱卒。
虽是动了兵器,不过两方谁也没有受伤。
“你们让开!”被大理寺官差拉开的乌孙人朝着那几个大理寺大牢的狱卒怒道,“我们找高句丽人,与你们无关,拦我们作甚?”
狱卒无奈又憋屈:“甄大人还未过来,案子未判下之前,你们不能来大牢里动手杀人。”
这话一出,众人了然:估摸着是乌孙人寻了个借口混入大理寺大牢,想趁机杀了高句丽的那个朴先生为自家小族长报仇,这才引得大牢狱卒出手阻拦。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乌孙人显然认定了就是高句丽人下的黑手,怒道,“就是他们做的,你们赶紧让开,我们要为小族长报仇!”
第759章 问话
这当然是不能让的,真让乌孙人在大理寺里杀了高句丽人,恐怕引来的就是高句丽向大楚质问了。倒不是泱泱大楚害怕高句丽什么的,而是这一场战争委实是没有必要的。但凡战争总会牺牲不少百姓的性命,百姓总是无辜的。
狱卒不退,官差也出手阻拦,几个乌孙人急的面红耳赤,终是忍不住愤怒质问大理寺:“你们拦着做什么?难道同高句丽人是一伙的不成?”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顿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抓着乌孙人的官差依旧没有放手。
几个乌孙人被官差抓住,放了狠话却依然动弹不得,只得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出现能暂时解了自己的桎梏。此时,一群围观的大理寺官员官差之中,唯一的女子——乔苒便显得格外醒目了。
“那个叫什么来着,哦,乔大人,你来的正好,”一个乌孙人忍不住朝人群里的乔苒望了过来,而后开口嚷道,“快叫他们放开,此事与你们无关,莫要插手!”
最开始就是这位乔大人将他们带来了大理寺,查了小族长的事情,他私心里觉得果真女子的心还是要比男子软一些的。
乔苒没有动,只道:“高句丽人未必是凶手,此事得等甄大人回来再作商议。”
这等时候,好不容易制住了情绪激动的乌孙人,她怎么可能开口让官差松开他们?
听到乔苒的回答乌孙人顿时失望不已,女子便是女子,不止心软,耳朵也软,什么决定都做不了。
正在腹诽不满间,忽见面前的女孩子眸光一转,目光略过他们看向他们身后,道:“甄大人来了。”
甄仕远一来便好办了,在场的大理寺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除了拉住几个乌孙人不让他们动手的官差之外,其余的人纷纷走开了。
乔苒没有离开,等甄仕远过来,将乌孙人同狱卒的事情说了一番之后,甄仕远点头,对那几个乌孙人道:“诸位放心,高句丽人若真是凶手,本官定然会让他以命偿命,不过眼下有些关于小世子的事情本官还想要问一问诸位,诸位不如暂去堂中等候,本官稍后便来。”
这话一出,乌孙人互相对视了一番,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应了下来,转身便去堂中等候了。
甄仕远一句话便劝住了闹的凶的乌孙人,乔苒倒是没有半点意外。
高句丽人未必是凶手这句话他们劝的够多了,乌孙人却隔一会儿必闹一闹,说的难听些是小族长突然死了,他们六神无主,无事可做自然便开始自己为自己找事做惹是生非了。
眼下甄仕远一开口便道要问小世子的事,等同是给乌孙人找了事做,自然就被“劝住”了。
将乌孙人“劝走”之后,甄仕远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乔苒,道:“你猜本官此行结果如何?”
让她猜吗?看甄仕远的脸色便知道结果不太好。不过乔苒还是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陛下不想动真真公主,可乌孙人又是陛下拉拢的对象,我想大概是允许大人小范围的搜查,不过公主府暂时不用管了,最终结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不错。”甄仕远说道。她能猜到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陛下道真真公主阻拦办案,加以责罚,责罚的内容是禁足……”
禁足这个责罚对真真公主来说真是不痛不痒,等同于无物。
“至于朱雀坊的搜查,陛下说我在有证据或是主人确切首肯的前提下可以进行搜查。”虽说去之前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甄仕远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如此既要我查出真相,又这般处处限制,这案子本官真不想办了。”
“可这案子便是大人的,想甩给吏部或者长安府衙都不行。”虽说也觉得自家上峰这回办案委实憋屈,可乔苒还是“毫不留情”的说了实话,“大人你只能憋着了。”
只能憋着的甄仕远:“……”
乔苒又道:“大人,封仵作那里有些发现。小族长的衣袍上沾上了一片淡色染料,我怀疑或许是在对方运送尸体之时留下的,我们查一查当日运货的板车里有没有运过布匹等物件,或许可以缩小搜查的范围。”
这大概算是这两日之内甄仕远碰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甄仕远听罢脸上神色稍缓:“此事本官稍后便让人下去查办。”
乔苒又道:“封仵作还发现小族长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很可能是自愿投缳而死的。所以,极有可能是被人威胁,走投无路之下选择的自尽。”
甄仕远听到这里,想了想,道:“这一点倒是让本官想到了长春楼那里挖地三尺都没有什么发现,如果小族长是被人威胁,自己走出的长春楼,而后去了别处,选择的自尽,倒是能把人在长春楼里的失踪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至于小族长被威胁的理由,鉴于这位乌孙少年年岁还小,遭遇的事不多,除了在真真公主那里的遭遇之外,一时半刻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被威胁的理由。如果是以这个理由被威胁的话,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使馆里的人之外便只有真真公主了。
真真公主,还真是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像是个合格的嫌犯呢!乔苒想着,除此之外,乌孙小族长这个案子她暂且没有别的发现了,镇南王妃那里的事情属她私事,自然没有必要再在案子里说起了。
交换了一番所得之后,甄仕远便要去堂中向那几个乌孙人问话,乔苒见状,想了想,道:“那我去长春楼看看吧!”
先前是她留在衙门审讯朴先生,甄仕远去的长春楼。如今不如换一换,换个人,想法不同,或许会有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甄仕远想了想,点头应允:“长春楼那里还有我们的官差,你自去便是,他们不会拦你。”
长春楼已经里里外外翻了好几日了,乔苒走进长春楼时,站在门口的伙计不复往日的勤快和嘴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这几日长春楼不招待客人,客官请回吧……”
“我不是客人。”乔苒说着还不待伙计反应过来便一脚踏进了长春楼。
楼里坐了不少客人,这几日不准客人外出,总呆在房间里也不是事,便干脆坐在堂中,叫了些干果点心就着茶水聊天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