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操鹰击长空作者:金铃子
第10节
这句毫不留情的话一落,寝室内四个男孩同时转过身将注意力放在门口突然出现的一行人身上,而说话的人更是让他们都惊呆了。
出现在门口的竟然是今年因为大力惩处违法赌赛而被放话要“五十万美金买他人头”的张局长,而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一群人,看起来都令人感到非常熟悉。
但这些都不是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张局长阴沉着一张脸,对刚刚仗着身体素质良好而准备给长空以点颜色看看的男孩怒目而视。
这对好不容易才能够跨入国家队宿舍的小运动来说,称之为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在普通的队伍中,队员们相互倾轧总是比免不了的事情,名额只有那么几个,天赋又是如此不可捉摸的东西,因此,小运动员除了最顶尖令人觉得高不可攀的那几个,剩下的孩子都是被无穷无尽的勤奋堆砌出来的,谁也不谁高贵到哪里,自然也就谁都不服谁。
本来只能算是例行性的示威活动,被张局长撞见之后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能够进入这里的小选手不论未来的发展如何,至少他们已经跨入了最高殿堂,而国家队之所以称为国家队,最大的原因在于这里的每一个选手在未来的每一场比赛都会出现在全世界面前,以国家的名义出战。
选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代表的都是国家的尊严——国家的尊严不容践踏,国家队也绝不容许以卑鄙手段上位的无能者在队伍中担任任何位置。
示威的男孩踩到了张局长的原则问题,引发了他巨大的怒火,这些问题甚至和张局长在全运会中就很看好长空、觉得他是可造之材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局长不能够容忍是示威少年背后代表的意义,很显然他正在寻找一个用来开刀的人,而这个男孩撞在了枪口上。
“陈助理,替他收拾行李,这是哪个队伍和教练培养出来的人才,真让人大开眼界。”张局长没给男孩继续反映的时间,直接对着身后刚刚把新一届收纳的小选手名单报上来的陈崇秋助理吩咐到。
只是想要给全运会大出风头的瘦弱冠军一点颜色看看的小选手已经完全被事情峰回路转的变化弄得傻在了原地,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就这么呆愣愣的干站在原地,眼神茫然的四处转着,直到被听到消息而赶过来的教练捏住肩膀才猛然腿软的坐在了原地。
“张局长,为了怕不同地域习惯不同,每个四人间都是按照地区排布的,所以,那孩子和桑长空是同一省份的选手。”陈崇秋小声在张局长身后提醒到。
张局长点点头,满不在乎的说:“本来他们省人数也超过了,少一个正好,省得拉帮结伙的闹事。我们回去吧。”
来到国家队寝室当天一个也同样出色的小选手就被赶了回去,这让本来有些得意忘形的少年、少女们跳脱的心情一下子被打回原形,他们终于开始严肃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幸运,而不觉得这像是中了彩票似的撞大运。
张局长雷霆之怒再接下去的日子起了极大成效,新来的小队员们老老实实的跟随着带领他们的教练重新开始基础训练,每一天都过得异常充实,一个月后,原来负责他们的教练都离开了国家队训练场,彻底退出小选手们的生活。
长空第一次知道也有体力完全被压榨干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结束每天的训练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除了每一种运动器材竟然什么都无法装进脑海。
晕晕沉沉倒进床铺,长空的手指已经伸进枕头底下摸到了手机却完全没有体力移动一下自己的手指,而随后,就连维持他大脑清醒的最后一点能量也消失无踪。
第二天一早,长空头脑沉重的醒来,感受到手中坚硬的长方体物品,他无力的笑了笑,悄无声息的摸出手机,他有些迟疑的摩挲着手机外壳,半晌之后,还是留恋的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枕头底下。
其实全运会比赛后的第一天假期,长空就跑去商场中用自己的工资购买了一支手机,而里面冲入的花费足够他使用六七年——这还是在每天泡电话粥的情况下。
离开他们的小套房之前,长空曾经趁着云鹰洗澡的时间用他的电话拨打过这支手机,以便留下云鹰没泄露过的工作手机号码。
或许是对枕边人太过放心,云鹰似乎完全没有察觉长空的举动,更没注意到自己手机中多出的一个“已拨打号码”,而长空就像是保持着和云鹰的默契,即使训练再苦再累,他在思念云鹰,长空也没主动拨出了那一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轻手轻脚的起身冲个战斗澡,长空换上干净的训练服拎起背包直接走去训练场地,即使住在同一个寝室,因为比赛强项各有侧重的关系,他和秦池的基础训练项目也产生了区别,不再像是生活在军队中似的同进同出。
相比起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训练,比赛反而显得遥遥无期,长空无所谓的笑了笑,虽然他确实迷恋一场场激动人心的比赛,也喜欢赛场得胜带给他的满足感。
但无可否认,任何地点都有混资历一说,而在国家队熬资历并不意味着对个人能力的磋磨,更是因为教练和心理师们评估选手们的抗压能力和比赛状态。
队伍里面的成绩什么都代表不了,有过太多太多的选手一迈出国门立刻就怂了,到了赛场上简直是手软脚软、丢人现眼。
长空做好了连续三年都不能出席任何国际级大赛的心理准备,但事情总是超乎人的想象,与长空擅长项目几乎完全一致的国家冠军意外受伤,注定要缺席六月的世界杯和十月紧随而来的世锦赛。
虽然自由操和双杠随时可以被填补上空白,但跳马立刻成了国家队的心腹大患,如果这一项目后继无人,那么将会对团体赛造成极大的冲击。
冒险启用新人还是在队伍之中尽量选用全能型选手通过其他项目努力赚分成了男子体操队的无可回避的艰难抉择。
“长空,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秦池坐在休息台上用毛巾不停擦着额头滚落的汗珠小声询问着长空。
长空看着训练仪器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之后,他大口大口的吞下了半瓶温水才摇着头回答秦池的问题:“队伍里面冒险的几率不大。”
“我不信,你入队之后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没有大问题,你出赛肯定能够获得好成绩。”秦池眼神显得有些迷惑。
长空淡然的笑了笑,小声解释着其中的缘由:“国家不缺少人家,不论如何拼凑,都能带出一支一流水准的强队,而启用新人的不确定性要大得多,这样的话,还不如按照需要拼凑一名任何一项都拿得出手的全能型选手。或许临时凑上去的队员没有黄队长于单杠和跳马上那么有天赋,但是他的竞技状态绝对比你我要好得多,没经过大赛磨练的选手就像是没开刃的刀,钢材再好也划不出伤口。”
“你都不努力一下吗?太可惜了,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秦池说着叹了口气,环境的改变也渐渐令秦池成长起来,不再向当初一样天真。
长空没有任何思考的说:“如果需要我出赛,我随意可以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两人的对话尚未结束,一名负责器械的教练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桑长空,去办公室一趟。”
长空和秦池眼中都露出了惊喜神色,长空立刻起身快步跑向办公室。
☆、45令人失望的比赛
站在会议室门外,一直心态很好的长空蓦地紧张起来,他双手放在会议室的鎏金门把手上,却微微抖着手半天没敢推开房门。
“快点进去吧,肯定是好消息!”秦池推了推长空,脸上带着明确的催促。
长空回过头有点腼腆和期待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打开地下城堡的大门似的推开了会议室并不厚重的房门。
总教练王程泽坐在会议室中对着一名青年说着什么,见到长空出现转过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长空走到他身边去。
长空快步走到王程泽身边,王程泽指着对面的座位说:“桑长空是吧?别拘谨,坐吧。”
原本坐在王程泽对面的青年这时候转过头带着点好奇的看向长空,温和的露出一抹笑容,长空看着青年的眼睛笑眯眯的点点头,表达着善意。
“这是林城,之前受伤比较严重,送去欧洲疗养了,因为队里现在的困境,刚被调回来;这是桑长空,新来的一批孩子里面最拔尖的几个,他擅长的项目很适合填补队里目前的空白。”王程泽看着善意以对的两名对眼满意的介绍着。
长空听了王程泽的介绍之后心里却有些惊诧,王程泽的话中意思很明确,他和林城都是填补这次世界杯和世锦赛的人选,可既然是竞争对手,王程泽把他们两个叫到一起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干脆对比他们的能力,直接作出决定呢?
这个疑问显然不光出现在长空心里,林城脸上同样带着疑惑。
王程泽呵呵笑了几声,没继续卖关子,而是口气平稳的说:“队伍迟早都是要更新换代的,你们队长现在年纪大了,觉得自己的竞技状态没办法维持在巅峰状态了,因此,他主动提出了提拔新人的要求。林城原本擅长吊环和鞍马,桑长空更适合比拼跳跃能力的跳马和单杠,虽然不是说其他几个新选拔上来的队员不好,但是他更适合我们队伍目前的需求。林城,你可是老队员了,以后多照顾桑长空一点。”
林城和长空看着对方,再一次露出友善的微笑,都明白了教练的意思。
林城是以后作为挑大梁选手培养的,而长空……是作为替补出场的……
不过就算是替补的位置,也是无数运动员一辈子求而不得的,长空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幸运。
在高度集权的部门之中,一旦确立了初赛人选,那么队伍中的众多教练就会立刻开动脑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效率为长空重新确立训练指标。
即使这两次比赛,长空出赛的几率低的惊人,而且,甚至几年之内他的位置都是“替补”,直到某个与长空擅长项目一致的首发队员退役。
匆忙的准备工作总是会令人轻易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统一订机票收拾行李的通知下达到长空手中,他才惊讶的发现时间已经从寒冷的冬天走进了炎炎夏日。
“长空,发什么呆呢?”秦池擦着额头滴落的水珠发现长空竟然少见的在发呆。
“……我只是突然发现‘啊,已经是夏天了,我还没看到迎春花开’,就这样。”长空掐着嗓子学习某个影片中女主角遗憾而矫情的感慨着时光流逝。
秦池根本没想到平日里面沉默少语的长空会突然做出这种反应,竟然被他恶心的一下子摔进最近的座位中半天无法起身。
长空赶忙走上前扶起秦池,秦池捧着运动水壶狠狠咽下半瓶水后,才发出声音:“桑长空,你受刺激啦?”
“没,只是突然间有了开玩笑的兴致。”长空恢复了挂着淡淡笑容的脸色。
秦池摸了摸头上被吓出的冷汗,真诚的感慨:“别学娘娘腔,太吓人了。我差点以为你被鬼上身了。”
“行了,别跟我废话了,你们快集合了,早点过去吧。我也要出门了,刘军教练安排的国内比赛也快到日子了——去欧洲别光顾着高兴,把训练停下了,我还等着你回来之后和我一起骗钱去呢。”秦池伸手锤了长空的肩膀一下。
“哥们,等我回来,一起骗钱!”长空感动的点点头,拎起背包走出宿舍。
第一次大胆的启用了磨合还不够良好的林城和作为备用选手的桑长空都是“不安定因素”,因此,总教练王程泽干脆跟着队伍出席了并不太重要的世界杯。
第一次坐上飞机,长空有些兴奋过度的看着窗外浓密的云朵,王程泽却端着一杯矿泉水坐到了长空身边。
“王教练。”长空主动打了声招呼,知道王程泽此时过来找他肯定有话要说。
“你的表现不错,保持下去,日后肯定是队里的主角。这个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一向是队伍里面的惯例。”王程泽说到这里微妙的停顿一下,随后看着长空紧张的神情笑了笑说:“别怕,只是重复一遍——如果比赛开始后不需要更换队员,那么第二天你就要乘坐飞机回国。”
长空安静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点了点头,看似非常顺服的接受了教练的说法,但没办法遮掩的是,他知道心里闪过了极度失望的情绪。
经过精心准备的比赛是难得会发生临场换将的事情,长空的运气自然也不会好得像是玄幻,因此,看过了第一场比赛后,无论多么不舍,长空还是乖巧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准备跟着教练离开德国。
“如果实在想留下看比赛的话,也不是一定要走,反正签证时间是允许你继续呆下去的。不过生活费要自理。”王程泽还是很关心自己队伍中的小替补的。
长空露出遗憾的笑容摇了摇头:“还是回去看录像的。在这里等到比赛结束的提议确实挺吸引人的,可是刘军教练之前就给我安排了国内比赛,早些回去调整状态也是好事,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这些日子训练是不是有了一些进步。”
王程泽看着长空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清爽的短发:“你的心态很平稳,这样很好,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哎,‘世界是你们的’嘛,别着急,保持自己的状态就好。提前祝你国内比赛顺利。我会让黄教练陪你回去的。”
“谢谢王教练。”看着王程泽站起身,长空立刻起身送他出门。
王程泽有些惊讶的看向长空,随即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还挺会做人的。”
从小到大只关心训练的小选手为人处世都比正常生活的孩子要显得生涩稚嫩得多,能想起来在客人离开时候起身相送,而不是仍旧坐在位置上摆手的……实在不多。
但礼貌的孩子总是更会让人有好感,以前只认为长空擅长的项目适合弥补队内缺陷的王程泽,现在总算是记住了桑长空这个大活人,而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代号了。
走出长空的客房,王程泽失笑摇了摇头:“不知道军队送来的另一个是不是也这么懂事,嗯,成绩似乎也是很好的,回去接触一下。”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朵,长空心里仍旧带着一种空忙忙的不真实感,从出行到返程不过是四天的时间,可对他来说却经历了一场惊喜激动失望平静的轮回。
直到脚踏实地长空终于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到面带微笑,虽然这一次比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能够亲自走一圈去体验进入赛场时候瞬间燃烧的热情,仍旧万分值得纪念。
“今天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自由活动去吧。”黄教练拍了拍长空的肩膀,就将空间留给少年独处。
长空坐在自己寝室的床铺上微微垂着头,心中天人交战,终于他一把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跑到寝室楼侧的紧急通道里,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按下无数次想要拨打却被自己克制而放弃的号码。
“……嘟……嘟……嘟……”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不断回响在长空耳中,兴奋渐渐被失望取代,直到系统自动结束通话,长空眼中的神色已经显得有些空白和茫然。
少年失望的垂下手掌,拖着脚步慢慢走回寝室一下倒进床铺中,把自己的脸颊埋进枕头里,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失眠之中。
一觉睡醒,夕阳橙色的光芒暖融融的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寝室里面,长空却觉得自己头疼欲裂,他无力的摔回被窝中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苦笑。
自己像个期盼家长的小孩子似的闹了一通别扭,果然,心里难受的之后身体也自然而然的开始生病了。
“闺怨憋出来的毛病,我竟然也学会得了,真是、这真是……”长空咬着嘴唇笑得发苦,很快他合上眼睛强迫自己再一次入睡。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湿润的感觉,长空抬起手掌抓下一条刚染上丁点体温的手帕。
长空正要坐起身,一只大手已经按着长空的肩膀将他押回床铺:“别起来。”
“……你怎么来了?”长空诧异不已的询问到。
“私人号码突然多出的一个未接来电,而且屡次回拨却没人接听,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出事了。太任性了,生病怎么不联系队医。”云鹰垂下脸轻轻贴着长空的额头,手掌在少年脖颈上细细摩挲。
长空本就烧得通红的脸颊颜色变得更加艳丽,眼中突然蒙上了荡漾的水雾。
☆、46我失业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说不上失望,但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现代人很少还会回拨了。”长空抬起手臂环抱在云鹰腰间,像是撒娇的小动物似的磨蹭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却异常清醒。
“傻孩子。”云鹰亲吻着长空的发顶,眼神柔和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他顺着长空的手臂摩挲,压着他躺会被褥之中,细心的解释着:“你当初办工资卡的时候,还没有手机,所以电话号码是挂在我手机号上面的,只有每一笔账户支出都会发短信到我的手机上。我要是想得到你都花了什么钱易如反掌。买手机刷卡之后,xx商场的消费金额就已经显示在我手机上了。”
长空脸上一红,身体比脑子转得更快,直接背过身把自己裹在被褥中没勇气直视云鹰的眼睛。
……他还可以更蠢一点么……
自己拿来当做秘密守护的事情,早就在云鹰眼中无所遁形。
厚实的蚕茧被一双修长的手掌轻轻拍着,云鹰声音柔和的安慰:“收到你消费手机的第二天,我多么配合的把手机‘遗忘’在家中等你存号码。你可真是够能忍耐的,几个月连一次骚扰打电话都不打给我——这真是让我怀疑自己的魅力,电视剧里面的主角不是都会脸红心跳的打电话想听听情人的声音吗?”
云鹰说着语速慢了下来,他俯身凑到长空耳边,轻轻咬着少年□在外的耳骨,缓慢而暧昧的询问:“难道午夜梦回你完全没有梦见过我?彻底忘记你在我怀中醒过来时候揉着眼睛、被我压在身下的感觉了?”
“够了。”长空脸上烧得火热,终于主动跑开了这样自己心情的被褥,与云鹰面对面看着彼此,火热的视线交缠在一起,长空突然伸出手抓住云鹰的衣襟,吊在男人身上啃咬着他的嘴唇。
些微的刺痛和鲜血的味道更加刺激了彼此的感官,云鹰按压着长空不允许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变得不够坚定,双手从按变成了抓握,少年被他吊在臂弯之中,却仍旧为能熨帖在胸膛上。
啧啧的水声钻进云鹰耳中,他终于放弃了前一刻的坚持,附身半跪在长空的床板上反客为主的掌控了这个就为的亲吻,用力蹂躏着少年的嘴唇来满足持续久远的思念折磨。
一吻结束,长空喘息不已,本就因为疾病而略显虚弱的情况更因为缺氧而变得糟糕,他只觉得眼前满布着银亮的星光,但是除了星光之外一片黑暗。
直白的说,长空被亲到眼冒金星。
下意识伸手抱住云鹰想要离去的身体,长空的手脚通通缠了上去。
云鹰的身体震了一下,随即放松自己顺着长空的动作趴伏在少年身上,一双温柔的手掌顺着长空汗湿的身体从上到下细细摩挲,指尖下的身体仍旧柔韧性十足,可惜手脚摸起来如此瘫软无力。
云鹰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重新温存不已的吮吻着长空的嘴唇,胯部密密实实的顶在长空分开曲起的双腿之间,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有任何动作。
“别挑战我的耐性,禁欲的男人通常没有什么忍耐力。”感觉到身下光裸的身体也渐渐起了反应,云鹰却推开了长空的手脚,重新把少年塞回被窝中,像个真正的家长似的照顾着他。
“……确实很难忍耐。”长空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的眨了眨眼,高烧令他思维迟钝,并不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说出话的实在显得过于口无遮拦。
“贪婪。”云鹰不客气的评价着长空的说法,但是看到少年不适的磨蹭着被褥的样子,他又不自主的开始心软,云鹰认命的亲了几下长空的额头,随后将温暖的手掌深入被子里面近乎叹息的说:“真是那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生病的时候明明房事不宜。”
身体修长有力的手掌包裹着,长空张开嘴唇发出粗重的喘息,原本燥热的身体更体会出一种湿浊黏腻的滞涩之感,他不断抬起腰追逐着快乐,鼻腔中控制不住的发出浅浅的哼声。
云鹰完全为了激发长空情潮的举动很利落,他没有玩弄过多的花样,只是不断刺激着长空身体敏感的部位意图尽快结束这场混乱不堪的安抚。
可长空就像是完全不懂得满足感的幼鸟,随着快乐的积累,竟然连双腿都不断磨蹭着云鹰深入被褥中的手臂,将自己黏着的热液沾上他的身体。
即使不掀开被子,云鹰也能够想象里面此时是多么靡丽的一副场面,他承认自己确实随着长空的动作感到了更深层次的诱惑,但是……有时候心动了真的没办法随着行动。
云鹰确信自己还没禽兽到这种时候把高烧不退的少年压在身下——哪怕是压在身上也不行。
“够了吗?别太贪心了,你身体现在受不了,会延长恢复期的。”云鹰空闲的手掌抹掉长空额际留下的汗水,带着十足的耐心询问。
长空张开一直紧闭的眼睛,眼中布满了水光,带着火热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回答着云鹰的问题:“不够,……身体、呃……很空虚……”
云鹰手上的动作霎时停止了,他几乎抖着手向后摸去,弹性十足的环形肌肉压在他指下,长空顶端冒出的粘液早已经顺着身体的走行将身后打湿。
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没办应付接下去的动作,云鹰松开手指,转而将长空抱在怀里,不停亲吻着少年的耳朵,商量着:“等你病好了在做好吗?对身体影响太大了。”
长空闭上眼睛,疲惫不已的瘫回床上,声音闷闷的说:“随便,反正不是你被人上。”
长空知道自己这么说显得太过任性,云鹰的每个动作都在安抚他,温柔而克制的表达着对他的思念,可是云鹰越温柔体贴,他就莫名其妙的越想要挑战云鹰的忍耐底线。
这样的自己很令人厌恶,可是长空不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愿意说出口——长久的分离,让我没有一丁点安全感。
皮鞋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渐渐离去,长空苦笑着张开眼睛,房间里面原来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昏暗,只不过是他之前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才迟钝的看不清楚,而现在也终于变回空荡荡的样子了。
自嘲的笑了笑,长空合起眼睛,把刚才发生的一些都当成是个美梦,即使结尾并不令人期待。
昏昏沉沉的用仍旧燥热不堪的身体磨蹭着被褥,长空忍不住将双手伸向自己的身体,试图抚慰被吊在半空中的烦躁情绪。
“别乱动,小心散了汗,更难受。”温和之中夹杂着的不满的声音伴随着云鹰的脚步声重新回到寝室,湿润温暖的手巾顺着长空的胸膛擦过,带走令人不停战栗的冷汗,让紧缩的毛孔重新得到了自由呼吸的感觉。
“我以为你生气走了。”长空咬着嘴唇,却没有睁开眼睛。
云鹰发出浅浅的笑声,继续擦拭着长空因为大量出汗而湿热黏腻的身体,温存的说:“我失业了,日后需要靠你养,怎么可能离开。你可要好好赚钱,我很贵的。”
“什么?!”长空无力的身体猛地绷紧,充满了疑问的声音霎时拔高。
云鹰不当一回事的点点头,很随性的说:“日后就要靠你养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些迟,但是大家新年快乐=3=
☆、47习惯就好了
看着云鹰这副不把失业当回事的样子,长空着急的坐起身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云鹰立刻离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男人,非要知道个清楚明白。
“听话,躺下别折腾,我慢慢跟你说。”云鹰安抚的摩挲着长空仍旧有些发热的脸颊,用力把少年按回被窝,就地取材的用手绢裹住一块雪糕放在长空额头上,语调轻缓的说:“人总是有些倾向性的,我不适合子承父业。”
“……我以为你很喜欢那些……呃,工作。”长空小声嘟哝了一句,惹得云鹰揉着他顺滑柔软的短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喜欢那些工作,有保密条例,而且每年新近的人都有百分之五的合理死亡名额。平时不能和外界联系,蹲监狱也就不过如此了。”
“爱国情操不能支撑么?”长空抬眼看着云鹰的眼睛,有点笨笨的询问。
云鹰听了长空的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我很爱国,可是爱过不代表我喜欢不规律的生活,睡眠不足总会让人很暴躁。好吧,主要是父亲的几个侄子都很适合这一行,他们混的差不多了,我也终于可以转业了,钱给的还真不少,混吃等死,能过几年。傻孩子,担心有日后的生活吗?军队已经按照个人倾向安排过来,新同事,相处愉快。”
“!”长空本就圆滚滚的眼睛瞪大的时候立刻能够表达出内心的惊诧,过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你就算是转业也不能到这里来啊,这不是玩的地方。”
“几年前我就考完了医师资格证,貌似学历还不低。虽然根本没去念书,可是照顾你们这些外伤患者,又不难,转业正对口。”云鹰说着很得意的笑了起来,捧住长空的脸颊对着少年的嘴唇轻吻了一会才宣布答案,“筋伤和骨伤是外祖父的看家本事,如果不是他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开故土,早就被专人护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是传人?……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外公和你父母并不住在一个城市,你怎么可能同时在他们身边长大……”长空眼中出现了明显的问号,他猜测了一个最美好的假设,“你父母看外祖父晚年寂寞,让你去陪伴他?”
云鹰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手握着长空的粗粝的手指细细把玩,口气显得有些冷淡,却仍旧宣布了真正的事情:“我父亲的妻子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剩下我就走了。”
长空脸上显出哀伤的神色,反手握住云鹰的手掌,没等少年说什么,云鹰已经调试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长空解释了起来:“不,别这么看着我,我的出生和爱情无关,不是什么大家小姐结识了已经结婚多年的将军甘愿做妾的爱情故事——或者说比那更糟糕。”
长空看着云鹰面无表情的脸,最终还是坐起身伸手将男人揽进自己怀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个动作,但却下意识的觉得云鹰现在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他嘴里说“糟糕”,浑身上下平静的近乎死寂,令人不安。
“谢谢,我确实很需要一个拥抱。”云鹰挪动了自己的身体,挤上长空不宽的床铺,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建国的时候祖父救过外祖父一命,之后就算是认识了。外祖父的第一任妻子过世后一直没有再娶,后来和自己的一个学生在一起了,就是我外祖母,可惜外祖母身体不好,生下女儿之后就是外祖父用心调养也不过是拖了些年头。我母亲身体原本还不错,毕竟从小就被外祖父将养着,可是她还没满十八岁的时候突然怀孕了——肚子里面的就是我,直到这个时候我外父才傻眼了。我父亲当时已经三十多了,父母之间几乎相差了一代人,要产生什么暧昧是绝不可能的。”云鹰这么说着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股阴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