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道长,你记不记得你在什么时候帮过隐元会那么大的忙?他们要还你这么一份大礼?”
周问鹤忽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结果什么都没想起来,就把这事儿给扔一边了。
“记不起来了。”
对面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立刻在他手心写道:“那当然了,因为你这个忙,此刻还没帮呢。”
道人有点糊涂了,急忙让少年解释意思。
少年欣然写道:“这两样东西呢,不是你以前无私帮助的谢礼,而是为了感谢你以后即将帮的一个大忙。”
“真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以后要帮他们一个大忙?”
“你一定会的,因为隐元会看上的人,从来就逃不掉,别不信,你眼下不正是在往藏剑山庄那个大落网里面撞吗?”
道人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是说剑胚失窃和隐元会有关。”
周问鹤一个人躺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少年的回答,那边却没了反应。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他感觉到对方在笑,他听不到,他看不到,他也触碰不到,但他就是感觉到对方在笑,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此刻少年那张熟睡的甜美面庞下,窃笑着的轻蔑嘴脸。
终于,少年的指尖又伸到了他的掌心里:“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好心的建议,别再关心那块剑胚了,腾出你的脑子去思考真正重要的问题吧。”
写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写:“此外,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我和隐元会不是一伙的,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就像我不喜欢柳公子一样。所以呢,我要告诉你一个人的下落,就是他在巴陵留下了宝剑和秘籍,引你上钩的。做出决定拉你下水,也有他一份,哪天你火气压不住了,就去找他晦气吧。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疑问,你要是找他,不妨代我问一问他……”
纯阳宫,三清楼。
纯阳掌门弟子卓凤鸣做完了一天的早课,回到自己房内。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魁梧的身体如同一块古朴苍劲的石碑。纯阳弟子们都觉得卓师叔的存在就像是重达千钧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出现,任何场风浪都会被他镇得纹丝不动。但是卓凤鸣,他已经老了,花白的胡子虬藤一般爬满了他刚毅的面颊。沉稳的目光中,如今也夹杂着一丝落寞与沧桑。
他刚坐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一个悦耳而又出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兄,我是于睿。”
卓凤鸣站起身,走到门口为师妹打开了门。但是下一瞬间,一种夹杂着些许忍俊不禁的讶异神色在他硬朗的脸上绽放开来。
清虚真人于睿此刻站在他的面前,灰头土脸外加满头的大汗,左右手各提了一包草药,脖子上还挂着两包草药。美貌倾倒众生的于女侠,天下三智之一,如出水芙蓉一般游离于浊世之外的于师妹,可曾有谁看到过她此刻的样子呢?
“师兄,我正要给薛公子煎药,你来帮我一下吧。”
卓凤鸣点了点头,眼角还是泛出了一丝笑意。他尾随于睿来到她的房内。只见地上凌乱地撒了一些药材,房间的正当中则是三个药炉,显然刚煎完药不久,看起来都有些狼狈。桌上则堆着五六包未打开的药,还有两个横倒的葫芦。若是不说,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一派慌乱景象的屋子是属于清虚子的?卓凤鸣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三天都没有睡觉?”
于睿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的神情:“这几种药材的火候必须掌控得万分精确,我不放心交给其他人,只有麻烦师兄你了。”
卓凤鸣笑了:“若是天下的男子知道了,于女侠会为了一个年轻男人屈尊折贵到这种程度,不知要有多少人患上心病。”
于睿眼中浮现出了温暖的神采,她把手中的药材倒入了药罐中,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姿态曼妙得如同三月的杨柳。
于睿十九岁那年,第一次独自下山,捉拿一个潜入纯阳的j细。一连串的意外后,她不得不在巷市内与目标交手。结果,这一切被两个五六岁的孩子看到了。那个姓周的娃娃看到了自己那招“三环套月”,惊得目瞪口呆,从此之后便总是拖着鼻涕,师父前师父后地缠着自己。另一个姓薛的娃娃却认生得很,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后来,前一个孩子跟着自己上了华山,后一个,不知是自己什么事惹他生气,一个人走了。于睿找了他很久才听说他拜入了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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