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金看他神色有异,走过来问:“怎么了教官?”
王扬瞥了他一眼,指着那条河让他自己看。
凑过去看地图,梁成金发现那条河确实挺宽,还有很多地方被标注了警示符号。他了解王扬,王扬绝不会因为什么漩涡什么禁猎区而放弃渡河,关键是要想一个最稳妥安全的方案……正想着,他突然看见了一个标记,不由得一愣。
“二狗,这什么玩意儿?”梁成金问。
二狗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回答:“桥。”
几乎是立刻的,他感觉到不妥——深山老林渺无人烟的地方,谁会费工夫在这儿造桥?当地的村民和猎人都把这片区域当做禁地,没人会造一座桥来“触怒山神”,而且,二狗确定自己没在别的地图上看过这个标记。
王扬合上地图,果断下了命令:“出发,到河岸去!”
二狗还想做劝说的努力,被王扬一句话堵了回去:“山神特意搭了桥请我们去吃饭,怎么也该赏个脸吧。”
二狗黑着脸,十分后悔自己跟了这群人。
一路上二狗都在教育这群人“宁翻山不涉水”,可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到了河岸边,甚至还有人是抱着冲个澡的想法过去的。
河面很宽阔也很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水色很深,远看竟像是一河黑水,走近了看才看出水是干净通透的,但是看不到河底,水下黑乎乎的不知是暗礁还是水草。
“这好像是死水?”不知道哪个人嘀咕了一句,立刻就被骂了傻逼。
“这是一条河,一条河!又没有什么截流物,怎么可能是死水!”
“可是……是不是太静了?”
这下子没人搭腔了。
确实太安静了。
他们一路过来,如果没有地图,几乎想不到这里会有一条河,在林子里根本就听不见水流的声音。到了河岸边才隐隐听到水声,也不如普通河流那样清亮,倒像是被闷在锅盖里的声音。
梁成金捡了一根长树枝去试水深,由于是在近岸的地方,他预计不会太深,结果一根两米长的树枝加上他的手臂长度也没打到底,这条河的深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水下的冲击力很大,与平静的表面不同,越往下水流越湍急,这样的结果就是,纤细的树枝咔嚓一声断成了上下两截。
大家瞅着剩在梁成金手上的那截树枝,心里都是一凉,什么样的水流力量能扭断一根树枝?看来二狗的劝告没有错,这条河水下真的很危险。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那半截断在水里的树枝压根就没有浮上来,不晓得给那些漩涡带到哪里去了。
这次没有人再信誓旦旦的准备泅渡了。
“这条河大概是上宽下窄,河床的地形又比较复杂,导致了这种情况。”王扬从梁成金手上接过树枝,用力抛到水面上,看着那根树枝漂着漂着忽然沉了下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二狗说的对,这条河不能泅渡过去。”
听见他这么说,二狗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个队长不是刚愎自用的人,虽然性格渣了一点,不过总算能听劝,不会拿队员的性命开玩笑。
他正要趁热打铁再说几句话把他们带离这里,王扬却又下了更明确的指令:“全体注意了,去找那座桥,按照地图标示,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要完全脱离队友的视野,遇险示警,就这样,解散!”
二狗绝望了。
梁成金沿着河岸向北走,遇到了一处河道转弯,边上是蓊郁的山壁,几棵歪脖树挡住了他的路。他往后看了看其他队友,似乎都没有什么发现,就想攀过这座小山壁去探查一下。
刚拔出m9准备开个道,就被拎着领子从歪脖树上拽了下来。
闻着味儿他就知道是谁。
“我没有脱离队友的视野。”
“但是他们谁也照应不到你。”
王扬对于梁成金很是头疼。这货是队伍里最需要观察的一个,但是常常他一松懈,人就没影了。
“教官,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队友的重要性。”
王扬从拦路的灌木中劈出一条路,边说两人边一同攀了过去。绕过这道弯,豁然开朗——他们看到了桥。
短暂的愣神之后,梁成金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一座‘桥’,看来我们是有前辈的,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只见河上横跨了两根锁链,一上一下成平行线,在这处相对较窄的河面上架起了一座锁链桥。上头一根可供手抓,下头一根用于脚踩,很简单很实用的“桥”。
不过他们心中的疑惑还是没能解开:这座桥究竟哪儿来的?谁造的?
王扬寻到这边的“桥墩”,是一棵老槐树,用手抓着晃了晃链子,锁链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