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扭头,软软地喊着。
宁汝姗只好折返回来:“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不打扰不打扰。”冬青笑得见牙不见眼,牵着人来到世子面前,“哎,世子这些日子没人陪着说话,夫人看看,早上刚起来,就吩咐我去办事了。”
容祈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腿边,抬头看他的宁岁岁,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
冬青把迷迷瞪瞪的宁岁岁塞到容祈手中。
小小软软的手,就像一块绵软的糕点。
冬青故作惆怅地说着:“过几日我就要去临安了,世子这脾气夫人也是知道的,没人看着吃药,这伤可怎么好啊。”
宁汝姗惊讶问道:“你要回临安?”
“是啊,官家的圣旨这几日下下来了,蒋方逊及其家人这几日就要押解回临安呢,金州暂时交由世子看管呢,我替世子押送他们入临安,可夫人你看世子的伤口,这么严重,到时我不在,若是忙起来,别说按时吃药,便连吃饭都要忘记。”
他看了一眼容祈,紧接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愁苦,好像已经看到容祈伏案工作的模样,那条一向三寸不烂之舌,就连知道真相的容祈一刹那也觉得自己真是可怜。
宁汝姗果然皱起眉来。
“叔叔这么可怜啊。”最是天真的宁岁岁看着他的目光颇为同情。
容祈低头,看着她沉默。
他知道宁汝姗心软,甚至宁岁岁也是天真无邪,若是他主动示弱,也许就可以把人留下。
可他注意到宁汝姗的迟疑。
“没事,到时候岁岁叫你吃饭。”
宁岁岁完全不知道大人间的波涛汹涌,拍着胸脯,义气保证着。
宁汝姗眉心一跳。
冬青却是一拍手,真情实感地夸着面前的小孩:“岁岁真好。”
宁岁岁扬了扬头,得意地说着:“岁岁就是最好的。”
“我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今日带岁岁去金州逛逛。”他又生了一计。
容祈看穿了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岔开话题:“这几日金州乱得很,不要带岁岁出去,你明日就要走了还不去准备。”
冬青借杆子往下爬,哎了一声,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手中的托盘:“那这个药?”
“我自己喝。”容祈舔了舔后槽牙,自己开口打断他的话。
“嗯?”冬青端着盘子,眉毛如毛毛虫一般皱起,小声说道,“自己喝啊。”
宁汝姗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来吧。”
她伸手接过冬青手中的托盘:“当日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如今世子身边缺人照顾,自然义不容辞。”
冬青对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身边没人,世子这些年一工作就废寝忘食……”
“冬、青。”容祈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打断他的话。
“走走,我这就走,事情还很多呢。”
冬青这些日子确实很忙,金州群龙无首,容祈身受重伤,榷场遭逢大难,一堆事情等着人处理,自觉把夫人请回来照顾世子了,就立马脚不沾地的走了。
两位大人立刻又陷入沉默。
宁岁岁自觉担负起一个责任,打破沉默:“我们去吃药药。”
她一只手牵着容祈,一只手去拉娘,毫无发觉两人的异样,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药药很苦的,但叔叔也要吃哦,不吃不行的。”
“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饭吧。”
“岁岁想吃甜甜的饭。”
“好了岁岁。”宁汝姗听着她越来越不着调的话颇为头疼,“娘去喂叔叔吃药,你去一边乖乖坐着。”
宁岁岁噢了一声,打量着这件没见过的屋子,颇有礼貌地问道:“叔叔我可以在屋里玩吗?”
潜台词,我可以捣乱了吗?
容祈还不明白岁岁身体里藏了个混世小魔王,自然无所谓地点头。
宁汝姗不由点了她几句:“不能弄乱叔叔的东西。”
宁岁岁已经一头扎进床边放着的白玉棋盘上,嘴里敷衍地应着,掏出一把棋子,然后一颗颗整整齐齐地摆了起来。
两人看着她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这才收回视线。
“吃药吧。”宁汝姗把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惊讶问道,“怎么没准备蜜饯糕点。”
“不要了。”容祈直接把那碗药仰头喝了下去,脸色半分不变。
宁汝姗心中惊讶,接过那碗空碗,一抬眸就看到容祈正看着自己。
“世子去休息吧。”
她淡定地收回视线,开口劝道。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容祈问。
宁汝姗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还未想好,但大概会先在金州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