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远处, 则是不远不近跟着的容祈。
“我不同意!”张春半天见人不说话, 气得扭头瞪她,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廊檐下站着的人,心中越发愤愤,伸手把宁汝姗拉进来,嘴里碎碎念着。
“等你的事情了结, 你一定亲自给你把关挑个好的。”
“要乖的, 要有钱的, 要一直对你好的。”
他当着容祈的面,面无表情,咣当一下关上门。
宁汝姗坐在椅子上, 捏着嫩绿色的茶杯,看着张春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 背着手来回踱步, 气得脸都红了, 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张春被刚才的一幕吓得一身酒气都被散没了。
瞧瞧,他不过是一个醉酒爬错墙了,都看到什么了!
他忿忿不平。
有人悄摸摸拱我家的白菜!
还好被我及时发现。
“男人都是花心的,他就是现在得不到你,得到了就会跟之前一样不珍惜,我跟你说临安的男人都不行。”张春气得都开始迁怒了全临安的男人, 绕着宁汝姗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着。
宁汝姗揉了揉发红的脸,动了动鼻子,这才发现屋内弥漫着酒的味道, 厚重浓烈,这才镇定笑说着:“张叔大晚上怎么去容府了。”
张春脚步一顿,顿时有点心虚,但还是老实说着,声音闷闷的:“怕你骂我,不小心爬错墙了。”
“其实我一直叫门房给你留了门,下次张叔晚归直走正门才是,爬墙太危险了。”
宁汝姗好声好气地劝着,随后又像是突然闻到这个味道,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浓的味道,这次又喝了多少。”
张春坐在她对面,严肃说着:“往日里隔着八里远,你都闻到了,今日一路你都没闻到,现在你才闻到了。”
“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眼中,我喝酒了都不管我。”
他也不知哪来的酸气,神色间颇为不高兴。
宁汝姗失笑,无奈说着:“我不仅管了,甚至都还记得呢。”
“前日到了子时才回来,大大前天更是过分,天亮了才回来,再往前推就是八日前竟然彻夜不归……”
“你怎么知道!”张春闻言,大惊失色。
宁汝姗只是笑着,抿唇不说话。
张春讪讪地不说话:‘算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那张叔快去休息吧。”宁汝姗手中的茶盏在指尖打转,和和气气地说着。
张春摸摸鼻子,正准备起身,突然醒悟,拍了拍桌子:“不对啊!说我的事情做什么!”
“少给我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你和容祈的事情!”
他板着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宁汝姗。
“我和世子有什么事情吗?”宁汝姗装傻。
张春哼哼一声,动了动膝盖上蠢蠢欲动的手指,强忍着没说出来,只是凶巴巴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都看到了。”
“差一点点就亲上了!”
他低声嘟囔着,手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愤愤不平地说着。
“还好我出现得快。”
宁汝姗抿了抿唇:“那张叔准备如何?”
张春摸摸下巴,犹豫说着:“我把他赶走,下次他再来,我就把他毒哑。”
“这可不行,世子于情于理都不能出事。”宁汝姗神色平静地反驳着。
张春皱眉,眉心紧紧蹙着:“你怎么帮他说话!”
“你俩不会……”他满怀不甘和犹豫地打量着宁汝姗,轻轻说着,“不会……被拱了吧。”
他有些生气,又不想朝着宁汝姗发出来,只好捏着一个茶杯发出咯吱的声音。
——好气,他这几日就是忙着喝酒了,怎么错过这么大的事情。
宁汝姗见状,噗呲一声笑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好了,张叔,我和容祈的事我自己会想清楚的,张叔也不必太过忧虑。”
“我怕你糊涂。”张春盯着空荡荡的手心,闷闷说着。
“我不会糊涂的。”宁汝姗笑说着。
张春斜眸去看她,大概是醉得厉害,看着她只觉得又两个人的影子在晃,忍不住低声说着:“我看你家有点祖传的糊涂,一碰到感情就脑子不灵清。”
宁汝姗挑眉去看他:“什么意思?”
“你爹当年年轻时,大燕还不曾如此落魄,现在的临安,当时的钱塘在那年夏日发了大水。”
张春长叹一声,就算是现在想起依旧觉得不可置信:“韩铮当时还在户部做金部主事,随着钦差来了钱塘,结果在相国寺里对随祖父游历到此处的梅夫人一见钟情。”
宁汝姗听得认真,跟着问道:“然后呢?”
“你不知道你爹平日里多名门之后的做派,君子之风,一心为国为民,爱名如子,结果碰见你娘之后大半夜和我喝酒都能笑起来。”
张春指了指嘴角:“韩铮,一个原本满脑子都是家国天下的人,结果当时,别说看到梅夫人了,只要听人说起梅夫人,甚至是自己想一会,这个嘴能咧到这里。”
他把手指画到太阳穴上,啧啧称奇:“我看他平日正经得很,结果不知从哪学来的花招,当时留下督办两浙事宜在钱塘停留了五个月,结果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