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汝姗一向睡得又快又熟。
——“富荣公主的邀请……您让夫人去吗?”
富荣公主乃是当今最为受宠的嫡公主,性格骄纵放肆,最忌她人比自己貌美,阿姐就曾被她刁难过,幸好阿姐性格强势,加上当时宴清的解围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她一向骄傲,当年和容宓闹得不开心,至此和容府都没有太大的交集,今日下午却把帖子送到容府。
邀请他和宁汝姗去赛马。
他早上出门,下午就送来帖子,他不得不思考这是不是上面之人的第一次试探,只是不知为何要带上宁汝姗来试探。
这也是他不得不慎重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若是让她去,她务必会被卷入这一切。
若是不让她去,不知他们有没有后手。
——“夫人可比富荣公主长得美,我听说之前有个小官女儿随父入京,长得颇有美貌,公主直接把那人脸划了。”
冬青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不得不想着。
鼻梁应该很高,他曾摸过她的鼻子,秀气挺拔。
嘴巴是小小的,两人不小心接触过,绵软如梅花奶酪。
睫毛应该长长的,每次睡觉都能感觉她的睫毛软软地落在自己下巴处。
他睡意朦胧间想着,鼻尖那点淡淡的梅花香笼罩着他,让他轻而易举地起了睡意。
只是正当他快要睡过去时,突然感觉对面的宁汝姗又一次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滚烫绵软的身子,哪怕不特意伸手,也能感觉到玲珑有致的身形。
——一个人的睡相到底为什么可以这么差。
他自黑暗中无奈地睁开眼,正打算扯个被子给她重新捆起来,结果不小心碰到胸前一簇绵软,瞬间僵在原地。
可很快又感觉出不对劲。
怀中之人整个人蜷缩着,甚至在颤抖。
宁汝姗嘴里嘟囔着几句,整个人贴了上来,隐约可以听到几声模糊不清的声音,甚至还带着一点抽泣。
他沉默着。
面前是一片黑暗,手边却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那么小,那么软,就像那只跌落在屋檐下的狼狈小雀,急需他人的安慰。
她在害怕。
这个想法就这样突然地跃上心头。
他缓缓伸手,轻轻落在纤细弯曲的脊梁上,少女特有的单薄柔软清晰落在他的掌心,连带着那点跳动的脉动都在这一刻和面前之人混为一体。
他轻轻拍着怀中之人脊背,最后把人紧紧抱在怀中。
“睡吧。”
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深沉温柔,如风吹过,最后也安抚着怀中抽泣的人。
宁汝姗一觉醒来,睡眼朦胧地摸了摸一侧床铺,果不其然是冰冷空荡的触感。
“姑娘。”扶玉听到里面的动静,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
“进来吧。”宁汝姗今日一觉醒来颇为神清气爽。
扶玉推门小心进来,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见她眉眼一片松快也偷偷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宁汝姗好笑问着。
扶玉一边为她着衣一边笑嘻嘻说道:“以前姑娘和夫人……发生争吵,晚上都要做噩梦,我昨日还担心会不会吵到世子,不过现在看姑娘精神不错,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宁汝姗一愣。
她昨夜应该是做噩梦了,只是没多久……似乎有人为她吹走了所有的害怕。
——是世子吗?
“姑娘今天穿这件大红色的凤尾裙吧。”扶玉叽叽喳喳地打断她的话,捧出一条百花团簇百褶凤尾裙。
“也太艳了吧。”宁汝姗摇摇头拒绝着。
扶玉嘟嘴,忍不住又劝着:“这是目前临安最流行的样式呢,大娘子那天逛街给姑娘买的,姑娘真的不试试吗。
“夫人多爱穿大红色的襦裙啊,每次我就觉得再也没有比夫人还好看的人了,我家姑娘继承了夫人的美貌,穿红色也一定很好看。”
她撺掇着,眼睛亮晶晶的:“上次大娘子还送了个红宝石头面,配这个衣服刚刚好。”
“试试嘛。”她哀求着,“我们去完慈幼局还可以去相国寺看看,听说梅花都开了,我们摘一点做梅花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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