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不议人是非。”宁汝姗凉凉说着。
“咦,你们吵架了。”白起眼睛一亮,“我之前骂他你都骂我,今天却没骂我。”
“我和他吵架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扭头,不去理他,反而思索着树的高度。
白起一样就看出她的小心思,心中也不知为何高兴得很,立马伸手拦住她:“别跳别跳,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醉解千愁,哥哥知道全临安最好喝的酒在哪里。”
他狭促地眨眨眼,带着她回了地面。
宁汝姗抬脚就要走,却突然觉得手被一根线拉扯着。
一低头,只见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一根红线。
“嘻嘻,燕支特产的胭脂染的红线。”白起手中牵着那根线,一边靠近她,一边往自己手腕上打了个结。
“别拆,你拆不出来的。”
“只有我才能解开。”
他颇为得意,拽了拽绳子,要把她拉了过来,仰着头得意说着:“走,哥哥带你去吃东西,唯有吃喝解千愁啊。”
“我不去。”
“去嘛,去嘛。”白起见红绳在手腕上收紧,她也不愿走,只好反其道而行,把人推着走了,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我又不是坏人,吃了饭喝了酒我就把玉佩还你。”
白起在背后用了巧劲,既制住了她,也推着她前进,却也没弄伤他。
“你这么闲的嘛?”宁汝姗忍不住开口问道。
“闲死了。”白起叹气。
“唐州总指挥不是你……”
“嘘。”白起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边,凤眼眨了眨,认真而促狭,“我们只谈风花雪月不好吗。”
宁汝姗摇摇头:“若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许可以,可你是杀了大燕二十万将士的杀将,我便不能心平气和和你说话。”
白起愣愣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一点堪称严厉的神色。
“可你们大燕也杀了我们大魏数十万士兵啊。”
“你的夫君不就是在苍龙峡猎杀五万大魏前锋而一战成名的嘛。”他喃喃说着,“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难道这也有错吗。”
“宁汝姗,血缘可真奇妙。”
“你爹也和我爹说过这句话。”
他绕着手腕处的红线,心中真切地感慨着,心里却是莫名有些难过。
她怎么就是大魏人。
她怎么就是韩铮的女儿呢。
宁汝姗睁大眼睛:“我爹?他不曾见过……”
“别说了,我不爱听。”白起捏着糖葫芦塞进她嘴里,不悦说着,“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我们一醉方休才是,那些……就都不能抛开嘛。”
宁汝姗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一怔。
那双暗绿色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真诚,还带着一丝悲凉,就这样看着她。
—— ——
“世子,夫人不见了。”冬青大冬天吓出一身冷汗,“是不是,是不是……被发现了。”
他惶恐不安,扶玉找到天黑也没找到人,这才哭着回府去找冬青。
容祈正扶着椅子缓缓起身,背后伤口很重,但他没时间耽误,官家一连派了三拨人来打探情况,他只好让老程大夫用了重药,正在慢慢走动。
容祈满头冷汗,只觉得背后钻心的疼,他停在原处,茫然地看着他,心中咯噔一声,但很快又回神:“不可能,宁姝呢?”
“宁姝那日被皇城司带回皇宫,但第二天就回府了,宁家上上下下并无异样。”冬青皱眉,他突然讪讪地看着容祈,小声说道,“刚才宁姝来府中了。”
容祈手中的木椅背发出咯吱一声:“她来做什么?”
“应该是官家让她来探虚实的,夫人一口咬定世子只是腿疾复发,这就把她赶走了。”冬青一咬牙继续说道,“下午的时候,夫人帮忙收拾屋子,发现了那幅画。”
“画?”他迷茫了片刻。
“就那副策马图。”冬青抿唇,小声说道,“夫人不相信你画的是她,因为她不会骑马,他觉得你画的是……”
“宁姝,所以这才离府的。”
容祈愣在原处,蒙着一层雾的眼睛在夕阳光照下,依旧毫无神采,他只是茫然地站着,脸色惨白,形容憔悴,好似案桌上的那琉璃盏,脆弱,不堪一击。
冬青看着只觉得心酸:“我们把夫人找到,跟她解释清楚吧。”
“我已经让临安暗桩全城出动。”
“找,一定要找到她。”容祈心中升起一股惶恐,不敢相信,若是被人发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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