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她就惊呆了。
偌大的寝殿,从第一道门开始,张灯挂彩,帷幔,地毯全都换成了红色,窗棂上贴着双喜剪纸,桌上是刺金的红色桌布,拔步床上两床鸳鸯戏水锦被,没有一处不显喜庆。
林灵儿惊讶的嘴里能塞下一颗鸡蛋,她转身,却见彩月早已泪流满面,李涯一个大男儿,眼眶也滚着泪珠,她心头一热,喉头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进陆府那天,洞房布置的应该也如这般喜庆吧,但当时她只顾着害怕,入眼尽是灰色,哪里感到一丝喜气。
在扬州时,他许她一个正式的婚礼,林灵儿名字的婚礼,今日册封是她的名字,寝殿又布置的如洞房一般,她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哎呀!”她突然惊叫一声,他的舌头怎样了,想到这,脸上的红晕悄悄爬到了耳根。
彩月和李涯被她唬了一跳,看她整个人红成了水蜜桃,这俩人默默对视一眼,都转头抿嘴偷笑。
王妃这是想到哪门子去了。
日头西沉,暮色四合,林灵儿一个人坐在桌前,凝神看红烛上跳动的火焰。
为了应景,彩月今晚特意给她选了一件玄色寝衣,在灼灼红烛的映射下,她容颜绝美,玉软香娇,媚骨天成,简直要人的命。
忽听“哐当”一声脆响,她倏然抬头,看到一挺拔的身姿,身披戎装,英武非凡,那可怜的头盔,还在他的脚下来回滚动。
仿佛天上的星子落入他的眉眼,晶亮的目光,盯的她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屏息落睫,眸光流转,她娇怯怯的站起,嗫喏道:
“你怎么回来了?”
第52章归来夫君,饶了我呗
躬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盔甲,他抬睫看她,“军中忙完,就赶回来了。”
瞅一眼这身戎装就知道,赶得急着呢,衣服都没换,穿了一天的铁甲,得捂出多少汗呐。
“你去洗个澡吧。”
嗯?说完这句话,她脸色霎红,人和衣服都变一个色了,这样的晚上,这句话怎么听着有主动邀约的意思。
“好。”垂眼轻笑,他转身往浴房走去,裙甲拍打着膝头,叮当作响。
天幕已变漆黑,月牙弯弯,挂在窗头,看着这满室绮丽。
屋内又剩她一人,可是心儿已被搅乱,突突突跳的欢快,兀自倒盏茶水,连着呷了两口,还是止不住心跳。
真不该今日住进来,他不是明日才回来么,还有这羞死人的寝衣。
“哐啷”一声门响,有脚步声进来,林灵儿忽然想逃,四处张望之下,又觉自己幼稚可笑,在脚步声越过门槛之前,伸手拉下乌木衣架上的白裘披风,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陆渐离进来,穿了同色的寝衣,手里执了一个白玉酒壶,见她把自己包在白色披风里,脸上疑窦丛生,“冷么?”他问。
林灵儿心虚的点点头,垂首不敢看他。
“喝点酒就不冷了。”他灿然一笑道,随手拣了两个好看的茶盏当酒器使。
“什么酒?”她抬头,白玉酒壶里倾泻出一道清流,香气肆意散开,顷刻间两人氤氲在微醺的酒香中。
他一手端一个茶盏,伸手把其中一杯递到她的面前,“合卺酒。”他眼尾含笑冲他道。
她微怔,掀起眼皮看他,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娇嗔一声,“你是不是又在取笑我!”
陆渐离径直把茶盏塞到她手里,执盏的胳膊挎过她的臂弯,身体向前倾,把嘴送到杯沿,“成亲那日不算,今晚你我重饮合卺酒”说完,挑眉等她。
面皮微红,她顺从的把小脑袋凑近酒杯边,俩人离得很近,呼吸彼此交缠,她额角的碎发挠着他的脸,痒痒的。
半晌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小扇子般的睫毛,眼珠向上转了半圈,正好对上他清亮的眸子,仿佛故意在等这一眼,他勾嘴浅笑道:“喝吧。”
两人就着彼此臂弯的牵绊,举杯共饮这象征二人连为一体的合卺酒。
“嘶~”烈酒入口,陆渐离忍不住咋了一下舌。
“还没好么?”林灵儿怯生生的问,面上又羞又愧。
“昂,没有。”他故作委屈道,“这两天饭都用的少了。”
“伸出来我看看。”说完,瞪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一副要专心查看他嘴巴的样子。
本来只想逗逗她,现在看她认真的模样,他竟恨不能把伤口弄的惨烈些,以获得更多的怜爱。
他干咽了一下口水,稍显别扭的张开嘴,伸给她看。
“唔,还红着呢。”她出声道,下一刻就见她...嘟起花瓣一样的小嘴,兀自贴上来。
他心跳漏了一拍,这是要做什么,补偿么...
丝丝凉风裹挟着少女的甘甜缕缕袭来,受伤的地方,酥麻替代了疼痛,舌尖微微战栗着,静静享受这温柔的呵护。
“好些了么?”她坐直身子轻声问。
面露遗憾的点点头,他打趣道:“一点都不疼了,若知你有这灵丹妙药,我早就回来了。”
这一来一往的探身,她身披的白裘披风从肩上滑落,半挂在手臂上,摇摇欲坠,他一把将其扯下,“热的脸都红了,脱了吧。”他轻轻一扬,白色披风已静静挂到乌木衣架上。
两颗心隔着红烛跳动。
“章妹妹和温妹妹从侧妃变成淑人,皇后会不会不高兴?”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她非被他盯的化作一汪春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