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搂在怀里,两人相拥躺下,同枕在一个软枕上,轻嘬她还在发抖的唇。
“不要怕,有我在。”
惊慌失措的心仿佛找到了归处,枕着他的手臂,再次进入了梦乡。
他却睡意全无,睁着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凝神思索:她到底在怕什么。
翌日,林灵儿醒来时,陆渐离已经去上朝了,彩月端一碗黑色汤药进来。
老远林灵儿就闻着怪味,一脸鄙夷的问:“碗里是什么?”
彩月轻笑,“是安神汤,天不亮王爷就写了药方,派李涯去买药,让奴婢紧赶着在您起床之前熬好。”
扶她坐到桌前,把药碗推到她的面前,“您赶快喝了吧,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番心意。”
林灵儿捏着鼻子一口喝下,不管有没有用,暂且喝了,她真的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了。
伺候着林灵儿漱完口,彩月把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听说,东宫太子妃被废了。”
“哦——”林灵儿冷笑,“太子早就想废她了,那日的事竟给了他一个好借口。”
“谁能想到温淑人是太子妃的人呢?”彩月撇嘴道,又瞧一眼外面,低声问:“你说留下的那位是不是也是太子妃的人?”
林灵儿冷哼一声,“太子妃要真有本事往恒王府塞人,也不至于被废,她只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又问:“章淑人还是闭门不出么?”
彩月点头,“是的,自那日从宫里回来,就没见她出来过,好姐妹都坐牢了,她哪里敢出来招摇。”
“且由她去吧。”林灵儿漫不经心道。
正在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李涯红着眼走进来,失声道:
“王妃,扬州陆家出事了!”
第56章有喜灵儿,谢谢你
陆渐离回府的时候已是子夜,他慢慢走到乌木衣架前,准备更衣,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从背后圈过来,解下他的腰封。
“灵儿,”他转身看她,倦声道:“怎么还没睡?”
他面无血色,即便想努力给她挤出一丝笑容,眉头也紧紧锁着,怎么拉都拉不平的感觉。
慢条斯理的继续帮他解衣,“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等你回来一起睡。”
“扬州陆家的事你听说了?”
林灵儿轻轻的点头,“一早李涯就跟我说了。”
两手张开,任她褪去锦袍,他沉声道:“没想到他们速度如此之快。”
“是不是那日晚宴,让他们注意到陆家?”
陆渐离轻晒,“应该不是,太子去过扬州,陆家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晚宴只是让他们提前动手了而已。”
转身把曲裾搭到衣架上,他只剩一身中衣,简洁的筒身素衣,更显他宽肩窄腰,清新俊逸。
搂着他的腰,她温声道:“我还没吃晚饭呢,刚才没胃口,现在忽然想吃了,你陪我好不好?”
她其实不饿,只是搂他腰的时候,摸到他肚腹空瘪,想是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故意说自己肚子饿要他陪,想他不会拒绝。
“好。”长臂揽着她的肩头,两人一起来到膳房。
林灵儿命厨房准备几个清淡的夜宵,炊婆们手脚麻利,不时几个清粥小菜就端上桌。
陆渐离面前一碗白粥,他一手执勺,半天未进一口,凝眉沉面,心事重重。
“只是查账而已,陆家在扬州这么多年,一直恪尽职守,足额纳税,肯定查不出什么问题。”林灵儿轻声安慰道。
陆渐离摇摇头,“你不知道,营生大了,难免会触及赋税的灰色地带,有没有问题,都是上头一句话的事。”
大庆国虽然已算开放,但到底还是重农抑商,如果规规矩矩纳税,几乎没有盈利空间,尤其江南一带的富商,但凡生意做得大,哪个不是刀尖上跳舞,在灰色地带游走,财富就是这样才积累起来的。
平时本地官老爷,乃至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灰色地带给他们放放水,该收的赋税一分不能少,双方各取所需,也算是一种默契。
可若朝廷真较真起来,一夕之间人财两空的案例,古往今来也不少见。
林灵儿默然,闷头喝两口粥,又道:“左右你已经离开陆家,他们断不会大费周章找陆家麻烦。”
“御史台从上京派了督察组赴扬州专查陆家商铺,这还不算大费周章?”
她心下一跳,喃喃自语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把夜明珠赏给温淑人,扯出陆家,他们也不会把主意打到陆家。”说着,放下手里的筷箸,小手紧握成拳头。
陆渐离看她一眼,握着她的小拳头,温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这跟你没关系,上次我和二皇子去军中查账,让太子党失去了军权这块大肥肉,他们这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轻叹一口气,他又道:“只是害的祖母他们受牵连,我实在心中有愧,我小时在陆家虽然日子过的艰难,但是大伯和祖母是真心待我,我真怕这件事...”
“不会的,不会的。”林灵儿安慰他,“你不要担心,不会出现你想象的那种结果的,祖母吉人自有天相。”
他虽不信这些唯心的东西,但此刻听到这些话,心中颇感安慰,一瞬间也就理解为什么世间会有那么多善男信女了,只是他们的安慰来自于神佛,而他的,来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