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下在唱什么。
戏腔吊着,清晰也融合,禾筝听不懂那些却听得懂夹杂在这些戏文中,郑琅和梁铭琛,乃至方陆北的声音。
他们倒是对话清晰。
但又存着隐喻。
郑琅提起他最近新看中的地皮,要方陆北回去跟贺云醒商量合作,还说季平舟母亲那里已经点头了。
这究竟是怎样一条产业链禾筝不懂。
也不懂季家又为什么也掺和进去。
全场唯一没有被这些话影响的大概就只有季平舟了,他全程没松开禾筝的手,倒茶喝水也是单手,好几次禾筝想挣脱,都被他攥得更紧。
禾筝浑身无力感,很是想看一下手机,但没有办法当着季平舟的面做这么别扭的事,会被他怀疑不说,还会被加重他的不愉快。
那边四个人坐一桌。
这边他跟禾筝裴简坐一桌。
大多数时候裴简都是沉默不语地看着戏台上浓墨重彩的戏剧演员,倒是季平舟,时不时凑过来,贴着禾筝的耳廓问,“能听懂吗?要不要我给你翻译翻译?”
禾筝在他有几分戏谑的声音里摇头。
“不用。”
“那就是能听懂了?”季平舟有些奇怪,尤其是言语时的语气,若是再放大几分让别人听见,那分轻佻气,是谁都能感受到的,“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在演什么?”
身子微怔,禾筝转过脸,眸光僵硬,“不想解释。”
戏腔徘徊在整栋楼里。
演到了最激昂的片段,专心观看的人已经拍手叫好,像是上个世纪腐败的捧戏景象。
从里到外,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裴简趁着混乱时,回眸看了眼他们,也听到了季平舟问的那句话。
好像不是在问禾筝底下在演什么。
而是在问。
她在演什么。
她也听出来了,所以答,“不想解释。”
掌声结束,一室喧嚣瞬间归于平静,季平舟心口却像被点燃了第二把火,忽然拽着禾筝站起来,冲着裴简,“车钥匙。”
他迟钝地望了眼。
在季平舟黑沉的眼睛里看到了催促,这才忙将钥匙拿出来给他。
接过那那东西,他拽着禾筝便走了。
梁铭琛看见,还叫了几声,季平舟却连头也没回,他唏嘘一声,踢了踢裴简的椅子,“他们干嘛,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不知道。”
裴简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郑琅却好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继续喝着茶,指了指自己的肩,窝在他腿边的女人便走到了背后,开始给他捶肩。
“我就说女人是祸害,尤其是在舟舟跟前,方禾筝就是天大的祸害。”
祸害遗千年的那个祸害。
红颜祸水的红颜。
都是她。
一不小心忘记了方陆北的存在,郑琅略带歉意地看向他,“不好意思,我就随口一说,咱们说说而已,别恼,我最怕人恼了。”
“少说。”方陆北也没那么随性了,禾筝再祸害,也是他妹妹,听人这么说,多少是有点不悦的。
郑琅也适时闭了嘴。
说到底,他对季平舟是打心眼里的照顾,就是对方禾筝有意见,但为了这段兄弟情,还是能忍了这个女人。
再者说,他跟方陆北现在还有合作。
实在没必要得罪。
商人,还是得以利益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