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派的时间结束,在年后离开燕京前,季平舟记得他跟禾筝那时还是难舍难分,可现在,只剩季平舟一个人在燕京生活,他常去贞悦府楼下等,期盼哪天禾筝会忽然回来。
可半个月了,一次都没有。
从期盼变为习惯,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后来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路过这里,也只是顺便来走一走。
跟季平舟亲近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失意。
燕京城没了方禾筝,却独留了季平舟孤身一人,他落寞沮丧,是难免的。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一向不被他所喜,被他放在家里坐了三年冷板凳的方禾筝才是他的挚爱。
这点方陆北是知道的。
他从禾筝那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约季平舟喝了一杯,天气渐热,他还是穿的那般刻板威严,随着职位的上升,面上都是无法忽视的高位者的孤傲。
方陆北把酒递给他。
“能喝吗?”
季平舟沉寂了许久,病也治好了,烟酒都可以沾一点点,拿着酒杯,仰头便灌了下去,却像在喝岩浆毒药,一下灼烧到胃,四肢都热了起来。
还是生涩。
方陆北这样的老手一下就能看出来。
“喝不了就别逞强,当着我的面还怕丢人?”
周围安静,没什么人,光影却低沉,映的季平舟面庞阴恻恻,“禾筝没回来?”
他什么都不关心。
只关心这个。
方陆北对此却只能深表遗憾,他实在是无能为力,“没回来,机票都买好了,没几天就要走了。”
“什么时候?”
卖了个关子。
他撇出一抹笑,不冷不热,“这我怎么能告诉你?万一你去劫机怎么办?”
无论最后什么样,季平舟都还是冷静的,他侧过眸,里面空旷寂然,面庞皎皎,已经看不到任何多余的神色,“我还没想过要把自己送局子里。”
“如果这样能把方禾筝留下来呢?”
像是提醒。
可在季平舟听来只是个笑话,她如果真想走,他死在她面前也没用,“那我试试?”
“我开玩笑的,你别冲动了。”
这听起来倒像是季平舟会干的事。
可方陆北没想到,这话最后应验的,却是他自己,也正如季平舟今日所想,人要是真想走,他就算死在她面前也没用。
方陆北没用言语,而是用手比划了几个数字在季平舟眼前,很快便收了起来。
端起酒杯,抵着唇,默默撂下了几个字。
“我家乔儿透露给我的,也是帮帮你,不用谢,看你自己怎么办了。”
刚灌下半口酒。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忽然闪烁着亮了起来。
是女人的来信。
只几个字,清晰可见。
“回头看。”
条件反射的,方陆北回过头,光影迷离的场景里,顶端音响流淌着一些慵懒歌声,他眯眯眼,看到了那个现在并不想看到的女人。
不顾他身边还有人。
她便走了过来,微卷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让脸庞缩小不少,眼角黑色线条轻勾,将那份风情全然显露了出来。
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顺势就贴到了方陆北肩上,她眨眨眼,歪过脑袋,故意讨巧地问:“最近怎么没找我?”
这语气很难受,像是真的难过了一阵子。
方陆北想将手抽出来,脸色已经有点难看,只因季平舟在场,可女人却毫不介意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还侧过了脸,清晰看了一眼,语调惊喜的昂高了,“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