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比生病更痛的事情。
刚才的铃声也不是错觉。
季平舟像被钝器砸到,耳边出现耳鸣,头也眩晕,“您怎么刚才没告诉我?”
还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留在这里。
可眼下的状况,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更别说一个老司机了,“刚才在吃药……所以……”
“别说了。”
季平舟伸手去拿衣服来换,“我现在要出院。”
禾筝还怀着孕,她一生气动静便很大,是会连带着身体伤痛的,季平舟一分钟也等不了就要走,司机却拦着,这关乎他的身体,不能胡来。
“你别着急,方小姐又不是小气的人,我给她打电话解释,你别乱动。”
季平舟才听不进这些,“她小气的要命。”
尤其在他身上。
有了孩子以后更是,醋劲特别大,也害怕他的忽冷忽热,因为怕她吃醋,他直接将身边的女助理都给换掉了,却还是没逃过这一遭。
他打电话她都不接。
更何况是司机。
这次对禾筝来说,就算他病死,她都不会心软了。
说到底。
她跟他之间仍然存在鸿沟。
这条鸿沟,让季平舟拒绝在那些人面前和她相认。
-
禾筝没有逗留。
她按照原计划跟着乐团回了燕京,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家收拾行李,上次是被季平舟赶走,这次不用他赶,她自己就有自知之明。
走得也是悄无声息。
没有人知道。
季平舟完全痊愈需要住院半个月,他没有那个耐心,只坚持了一个星期便要离开,前脚离开,后脚就被带去开会,一场接一场,没完没了。
其实结果已经定了。
却还是要他的允准。
他不肯,又被单独教育,看着白发苍苍,明显半截入土的老人,好像连棺材的味道都闻到了,却还要用最后那点力气对他颐指气使地说:“你别忘了你这个位置是谁举荐你上来的,翅膀硬了,就想拉帮结派了,你那些人,没一个管用的。”
季平舟太阳穴突跳着,眼前蒙黑,“您说完了吗?”
老者虚握着拳,镇静良久。
“去签字,签完就让你回去。”
“不签。”
他还在做莫须有的坚持。
却也是惹怒别人的固执。
对他只能软硬兼施。
上下审视两眼,老者又说:“舟儿,你还得想着家里人,不能只顾自己逞英雄。”
家里人是他唯一的软肋。
更何况禾筝现在还在生他的闷气,也不知道情况好不好。
在多方施压,加之担心禾筝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签了那份同意书才能脱身,脱身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回燕京,司机已经将车速提到最高,可路上堵车,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车停在楼下。
季平舟进去时,心脏是疼的,他知道最近忙到忽略了禾筝,她怎么生气发火都可以,他不会有怨言。
出了电梯,冲回家里。
里面是一片令人沉陷的黑暗。
以为开了灯会好点,可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那股子清冷的空气,几乎能让他确定了,禾筝已经很久没回来。
上楼绕了一圈。
他才知道。
她不是没回来,而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