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陆北都能看出来乔儿有心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隐藏了,很想躲,却又根本躲不掉,因为那一口汤,让她吃了半罐话梅才给压下去,不觉得腥了,才觉得好一些。
方陆北洗漱完过来时,能闻到那股绕在乔儿周围的酸味。
“不吃饭,躲在这里吃零食?”
“不是。”乔儿不敢回头看他,生怕哪一句话说不对,就让方陆北发现了猫腻。
但他好像丝毫防备心都没有。
坐过来,将半潮的脑袋钻进乔儿衣领里,她喊了两句,他又起来,用一张爱意纯真的面孔看着她,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伸手将他推的更远。
方陆北却没生气,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甲长了,不知道剪?”
“等会儿再剪。”
“现在没事,我给你剪。”
对女人做这种事是方陆北从没有想过的,也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做。
从前那些人。
他连给她们系个安全带都嫌麻烦,就算是最好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拿个衣服,陪着做个头发,哪有像对乔儿这样的。
都这样对她了,她要是还不知足,他只能说是她不知好歹了。
找到了指甲剪。
方陆北捏着乔儿一根根的手指,她从来不像他以前那些女人,喜欢去做指甲,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黏在上面,也漂亮,但就是缺少了本真。
乔儿不同。
她这个人就是最本真的存在。
脸,身体,到一双眼睛,都和最单纯的时候是没有分别的。
“你不喜欢涂指甲油吧?”
他低着头,发根还有些湿漉。
被照耀着,多少泛着点若隐若现的光泽,乔儿从他的额头往下看,看到了眼角,又看到了鼻梁,一晃眼,他已经从初遇那一年变成现在三十几岁的人了。
可好像,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那样的神韵,时不时露出一点狂妄和轻蔑,也不知对着谁。
遇见那一年,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他在医院守着的那几个晚上,他似乎不需要睡眠,可以一直坐到天亮,跟一些可有可无的女人打情骂俏都觉得有意思。
那时候乔儿经常睡醒了偷偷看他。
看他被手机屏光照耀着的面容,是好看的,有一些凉薄的好看,是骨子里生出来的凉薄冷情。
不像她看到跟禾筝在一起的季平舟那样,那完全是装出来的冷漠,眼底,面容,季平舟还是温暖的。
方陆北有着多情的冷淡。
是吸引人的,也是拒人千里的。
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乔儿没想到的。
方陆北修剪的认真,还会把她的指甲一个个收集起来,拢在掌心,不会乱丢,剪好一只手了,又问:“这位客人要修方型的还是圆型的,还是方圆型的?”
很熟练的口吻。
乔儿没回答,只是反问,“你经常给别人剪指甲?”
闻声。
方陆北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顺手就弹了乔儿一个脑瓜崩,“说什么呢,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那还这么熟练,知道方圆?”
“陪别人去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