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问:“结局好吗?”
唐安安道:“我还没有看到结尾呢。”
“那……”阮恂犹豫了,“那你随便说说。”
唐安安开始讲故事,她讲的是成年后的阮含一,对阮恂来说,陌生的阮含一。
她讲述的那些有关于这个故事的情节阮恂都已经记不清了,亦或者是当时她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她当时在想些什么呢?上帝视角的阮恂疑惑着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然后她发现,她自己也在看着“她”。
她对唐安安的说话声充耳不闻,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方向,漆黑纯粹的眼瞳里,映照出眼前的一小块光景。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下一刻,阮恂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扯着她,将她强行扯往了唐安安的方向,唐安安手里的书翻过了一页,阮恂就这样被翻进了那本书里。
……
像是有沉沉的冷水灌进了灵魂。
阮恂睁开了眼睛,却依旧看到了自己……不,那不是自己,那是书里的阮恂,已经长大成年的阮恂。她走进了这个故事,却不再是成为故事里的角色,而是一个看书的人。
唐安安讲故事的声音恍惚的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就这样,一帧一帧的看完了原本那个故事。
原来阮含一和她应该水火不容,她会在林窈的蛊惑之下坚信阮含一就是害死欧明希的凶手,坚定不移的要找她报仇。
原来白怿长大之后变得很冷漠,眼眸里都是冰海雪原,比少年的白忱还要让人畏惧。
原来很久以后,白怿会和姐姐在一起,他们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原来……原来白忱和白怿并没有和好,甚至于反目成仇,甚至于互相算计,甚至于遍体鳞伤。白忱会成为一个阴鸷暴戾喜怒无常的人,成为这个故事里最大的反派。
而她也看到自己的结局。
在某个宴会上,白忱多看了她一眼,仅仅只是一瞥。林窈自作聪明的把她送给了白忱,她不得不沦为一件礼物,一个整日活在恐惧与惶然中的摆件,最后抑郁而终。
这算什么?
阮恂从心底里讨厌这个故事。
对她来说,这些人不只是书里的角色,她也不只是个看书的人。他们曾在她身边活生生的存在过,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却要走到这样的结局?
她想挣扎,想摆脱这样的命运,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而不是被病痛所折磨,或者被故事情节所囚禁。
她想——
“她怎么哭了?”她听见有人这样说,声音非常熟悉“难道是做了噩梦?”
这道声音像一个锋利的足以破开混沌的钩子,或者晴空横劈下了一道雷霆,阮恂的意识瞬间回归,感官也慢慢恢复,她感觉到了一种仿佛被延迟的、麻木的钝痛。
痛觉瞬间就走遍了全身,她下意识想呻吟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什么完整的声音,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回来了。
刚才那些场景,只是个奇异诡谲的梦。
而梦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应该是……
阮恂睁开了眼睛。
但是刺眼的光线使得她立刻又闭上,周围的景象一晃而过,是在一间病房里。
阮含一的声音道:“她刚才眼睛动了一下,哎是真的,冯姨你快去叫医生!”
冯姨小声而无奈的说着什么,阮恂没有听清,为了迎合阮含一的话,她试着再一次睁开眼,这次比上次适应了许多,原来刚才刺眼的光线是病房的顶灯。
冯姨也惊讶的发现她醒了,连忙按了呼叫铃叫医生过来,阮恂声音低哑的问:“天还没有亮吗?”
“害,”阮含一瞥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这是你昏迷的第三天晚上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从医生的口中阮恂得知自己有中度脑震荡的风险,而同时身体存在三处骨折,其中一处是粉碎性骨折。
可见摔的不轻。
医生提着听诊器离开,阮恂看到墙上的石英钟表,正是晚上八点钟。
阮恂看向阮含一:“姐姐,现在不是还没下晚自习吗?”
阮含一挑眉,理所应当的道:“你都住院了我上什么学?有没有点人性,去了也学不进去的。”
阮恂想笑,但是她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因此她只是勉强的弯了弯嘴角。
而冯姨怜惜的道:“你这孩子,想下楼就开灯啊,又没人说你,把自己摔成这样……”
阮恂轻声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冯姨以为她脑子不清楚了,解释道:“我听见外面响动就赶紧出来了,打开灯一看,你躺在楼梯底下,满头的血……”
“是您先出来的吗?”
冯姨摇头:“太太先出来的,说是在二楼露台打电话听见了动静就赶过来了……”
阮恂“嗯”了一声,道:“我要见爷爷。”
冯姨站起身来:“先生也说等你醒了就给他打电话,我这就去打。”
冯姨去外间打电话,阮恂看向了阮含一。
阮含一也看着她。
半响她道:“手机确实被她拿走了,你猜的都对。”
而阮恂道:“是她推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