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 第34节</h1>
其实玄解说来含蓄,倒不全然是为自己,主要是担忧唐突了沧玉,自打出了幻境,沧玉就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仿佛在幻境之中的那只白狐并非是他。
玄解与沧玉相交多年,幼时起就与沧玉相处,只觉得他性情冷淡孤傲,难得一句温言也很是难得,鲜少交心,唯有自己决定离开青丘那一夜,那双眸子里方才流露出半点真情来。
想来沧玉并不会挂心魇魔的举动,可说出来到底有损他的清誉。
清誉这事还是容丹与他说的,凡人总有这许许多多的麻烦。
这一段避过不谈后,玄解又细细说起自己入梦前发生的事:“他窥破我心中恐惧,凭空造出一个梦境。我当时理智尚存,知晓自己无法反抗,总得做些什么,就将记忆封入面人之中,好生保全,待到契机启动后自能再度回忆起来,免得当真被抹去,那才麻烦。”
“便是如此,我变回幼时刚出生的模样,独自在幻境里生活了四百年,早先只与寻常野兽无疑,倒还不知所措,只能勉强偷生,随着力量增长,渐渐好些起来了。”玄解说来不过寥寥数语,他神色也极为冷淡平凡,却听得沧玉心惊肉跳,对玄解这样堪比金手指的经历半点艳羡都消散无踪了。
于外界不过是短短三日不到,对玄解而言却足足过了四百年,无依无靠,每日历经生死,难怪他成长如此,只怕不努力活着,就死在梦境之中了。
酆凭虚脸色凝重,未料得玄解竟遭遇这等幻境,不由在心中赞叹此妖心性之坚忍,性情之果决。
当断则断,非是所有人在关键时刻都有这样的魄力,若是赌输了,恐怕万劫不复。
这青年看着年纪不大,万万想不到竟是这样的赌徒。
“前不久我感应到梦境缝隙大开,虽记忆不存,但对魇魔的厌恶是与生俱来,就出来将他杀死,只是记忆没有复苏,因此又回到了梦境之中。”玄解淡淡道,“沧玉是媒介之一,因而能随我一道入梦,方才叫我想了起来,不然只怕又要在其中蹉跎数百年,直到某个契机才能回忆起这一切来。”
沧玉不免想起他在梦中与玄解所度过的那两日,那时自己欢欣愉快,不曾想到玄解四百年来在这森林里吃了多少苦头,经历了多少折磨才寻找出那些美景与妙处。
说到此处,事情差不多已经眉目了然,酆凭虚对玄解行了一礼,赞了他几句。玄解无动于衷,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好夸赞的,倒沉吟道:“若非我心中生惧,本没这么多麻烦,如今因祸得福,有个好结果罢了。”
棠敷听了大不以为然,柔声道:“世间万物有情,你我修炼多年,难道只褪去个皮毛么,是我与沧玉未曾赶得及,教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当初推演,卦象说你枯木逢春,我还当你逢凶化吉,没诚想竟是这般情景,你这孩子倒是温顺,这算是得什么福。”
“过去不会改变,而如今我远胜从前,这是事实。”玄解平淡道,“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说这么多做什么。”沧玉淡淡道,“吃饭吧。”
棠敷说得自然是很贴心,酆凭虚的敬佩也叫人得意,玄解的回应更是可圈可点。
可惜沧玉心中沉重,他之前进入了玄解的梦境,想着森林广袤,美景许多,纵然玄解失去了记忆,又有那些怪物麻烦缠身 ,可得到了这么强大的力量,百兽相陪,伊然是森中霸主,不知魇魔惧怕什么,还以为是个多好的美梦。
如今听来才知道自己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整整四百年,换做是自己,怕是早疯了。
众人一道吃了饭,寻个落脚地点休息,好在客栈还在正常营生,与茶楼时一样,只是掌柜的更会来事,见着酆凭虚就把账单免了,酆凭虚倒没怎么客气,就直接上了楼。
姑胥封城有段时日,没什么客人,客栈里空空荡荡的,空房间多得是,各自选定一间,相邻住着。
沧玉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先是想着容丹的情况,怕节外生枝,此番没见着该出场的魔尊出场,不知剧情会怎么改变,又会叫容丹怎么撞上那魔尊——霖雍是正宫自然有他的道理,容丹的真爱始终是霖雍,魔尊与妖王这些后来的其实都是借着烈女怕缠郎磨上的。
凭良心说,沧玉自己想了想,要是他有个妻子,与妻子长期分居之后,突然在人生的旅途上遇见了两个热情如火的性感美女,一个走女王款,另一个走妖精款,长期对自己大献殷勤不说,还痴心不悔,很难说管不管得住自己。
最主要的是,绿帽子反正又不是扣在自己头上,当然有闲心代入两方立场想象了。
容丹由于幼年缺爱,长大虽不缺钙,但对他人爱意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即便旁人利用爱意做出伤害她的事,她也不忍做出决断。
对于容丹而言,伤害跟憎恨都无法击垮她,唯独只有爱,是她绝对的软肋。
可见原生家庭不健康对孩子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其实这姑娘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除了正宫之外各个对象都特别能作妖,每次作妖不是牵连她就是牵连她身边的人。偏生霖雍除了跟她偶尔谈谈恋爱吊吊胃口,长期都处于各种各样的琐事之中,对她关心不足。
从小说来讲,自然是能理解这是作者安排给她的一些桥段,不过现实来看,霖雍这样做难免有些绿茶,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是不同时间观的种族谈起恋爱来必然会遭遇的感情问题,搞不好就是滑铁卢。
按照霖雍失足的次数,基本上可以说是在滑滑梯了。
作为容丹的便宜前夫,就沧玉与容丹相处的情况来看,这姑娘虽然某些方面有些愤世妒俗,但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她的成长经历使得她像一只刺猬,又飞蛾扑火地寻求爱意。二妖和离之后,她从未来麻烦过沧玉任何事情,反倒很认真地照顾了沧玉一段时日,彼此没说过对方坏话,没撕破过脸皮。
还得想想怎么帮这姑娘一把。沧玉倒不是突然好心,而是他担忧像是这次一样乱七八糟突然乱入主线剧情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分明没跟容丹一起上路,结果居然还能从棠敷这儿顺进了容丹的主线剧情里,他只是去帮忙打个怪而已,结果剧情里的无名配角是棠敷的对象,莫名其妙就闯入了谈恋爱的主要剧情里,重要男主之一不见踪影不说,剧情被蝴蝶成这个模样。
要真是如此,倒不如掌控主动,但凡容丹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能提前预知些。
最重要的就是小说上分明没什么大事,可轮到自己头上——沧玉的确没有什么大事,问题是玄解有啊!
整整四百年!如野兽一般活着……
沧玉就这么想着容丹的事过了半夜,想到最后,倒恨不得让容丹顶替玄解被抓进去关上四百年,把她打磨成个女武神出来傲视天下,最好能把沉迷公务不知回家的霖雍抓回去过日子,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跟麻烦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
这么不人道的事,沧玉当时光是听着玄解叙述就恨不得把已经挫骨扬灰的魇魔再抓出来鞭挞数百万次,又怎么会这样去对容丹一个弱女子,只是多少有些满怀怨念罢了。
后半夜倒想起玄解来。
其实玄解没什么好想的,沧玉与他说是亲密倒也亲密,说不亲密,的确总猜不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玄解越大就越像一潭湖水,有时候锐利地叫沧玉都不知所措,二十岁的玄解都已叫沧玉有点难以招架,更何况是四百二十岁的他。
在那幻境里时,玄解没有什么记忆,喜怒哀乐分明的时候还好懂些,沧玉当时放下心防,正是因为那头异兽所需的不过是个温情的依偎跟陪伴,既不会问许多问题,又不会看穿沧玉,喜怒都形于表色。
可从幻境里出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此想来,人间倒比青丘复杂得多了,起码在青丘时,沧玉只需要瞒几只狐狸;可在人间,他要瞒住整个天下。
沧玉翻来覆去了片刻,到底是想累了,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