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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他的目光,庄宴又说:“真的,有机器人就够了,你其实没必要亲自——”

陈厄打断道:“庄宴,你走不走。”

“……”

最后庄宴还是好脾气地顺从了,让陈厄送自己回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alpha一直显得很不高兴,疏淡的月光下,他脸颊绷得很紧。从小时候到现在,庄宴几乎就没见过陈厄真正开怀的模样。

送到之后,庄宴准备道别下车,却又被陈厄喊住。

“庄宴,”他望着前面的灯光,“对我不负责任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庄宴:“……”

以前的旧帐,能不能别再翻出来。

陈厄向他摊开掌心:“光脑给我。”

庄宴抿抿唇,带着被误解的委屈,他把光脑递给陈厄。

也许有些人就这样偏激,不知道怎么跟omega好好相处,但太强的占有欲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

光脑里面确实没什么,陈厄扫了一眼。他对数字敏感,一眼就看出未接来电的记录里,有两三条来自陈燃的电话。

他拎着光脑放到庄宴面前,庄宴沉默了一小会儿,解释说:“我没接,也不知道那是谁。”

陈厄说:“把这个号码拉黑。”

“……”

庄宴非常配合地添加黑名单,然后抬眸望着陈厄。

陈厄应该是心情好转了一些,霜染似的神色又有了点温度。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现在稍微倾覆过来。

狭小的车厢里,冷冽的气息几乎是铺天盖地地笼着。庄宴心跳慢了半拍,不自在地瑟缩了一下。

但陈厄却没碰他,只是动作舒展地伸长手臂,帮庄宴打开车门。像是有意又仿佛无心之举,在回到自己位置之前,他的指尖很轻地蹭了一下omega的耳垂。

砂纸一样的粗糙质感。

这次分明谁也没喝醉,热度却从接触的地方开始灼烧。

庄宴僵了片刻,脸也逐渐烫起来。心跳是乱的,仿佛有流星撞落在心坎上。

这种情绪陌生而又狼狈,他隐隐约约地,从潜意识里浮现起一种不能被人看出来的预感。

尤其是陈厄。

庄宴仓促推开车门,转身跨出去。要走之前,却还是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

车窗上浮动着一片暖黄的光影,年轻而冷峻的alpha坐在稍暗的地方。他的视线很沉,在夜幕里像无声潜流,压抑而隐忍,似乎也藏着什么东西。

“庄宴,”陈厄语气很淡,“回去早点休息。”

“……”

“别让我发现你把这号码偷偷从黑名单放出来。”

庄宴艰涩地反驳:“……我没有那么无聊。”

陈厄懒洋洋嗯了一声,视线从庄宴脸上移开。庄宴走开好一段路,直到上了宿舍楼,才找回平日里呼吸的节律。

就连进门跟秦和瑜打招呼,也是神不守舍的。

秦和瑜还以为庄宴是走路都在思考设计,不敢打断他思路,只好哄着商量:“你回来啦,今天我先洗漱?”

庄宴缓慢点头,木头人似的反应。

秦和瑜:“……算了,你回房间吧。”

进房间不知道等了多久,隔着一扇门,有隐隐约约的浴室的水声。

庄宴呼出一口气,坐在桌前。又茫然地,自己摸了一下耳垂。

心跳很稳。

这显然不是耳朵的问题。

他在最青涩的年龄被窃走人生,情窦初开还只是一个写在纸面上的词。

那种慌乱无措的,想被触碰又想躲起来的情感。像很轻很圆的泡泡,在胸腔里鼓胀起来。

一戳就破。

庄宴按开光脑,漫无目的地打开网页,又等屏幕上的光逐渐暗下去。

设计稿也没心情细看,多描两条线,就心浮气躁地要放下笔。

后来秦和瑜终于洗完了澡。庄宴低头走进浴室,低头把凉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他皮肤瓷白,所以这一刻眼角脸颊泛的薄红,就格外明显。睫毛上湿漉漉地挂着水珠,镜子倒映出少年迟疑而迷惘的神色。

心里隐约觉得,不该这样。

但是微弱幼嫩的萌芽一旦扎了根,就要一点一点地生长,根本拦不住。

第22章激怒

那天晚上睡前,庄宴翻了许多旧闻和资料。

关于贫穷偏远的波江星域,上个时代一般的落后小城。矿山的数量是学校的许多倍。身板还没长成的少年,从初中出来就直接下了矿井。

假若陈厄没有来到中央星。

在母亲死后,他也许会走上跟波江星域其他少年相似的人生道路——在过早的年龄面对过于严苛的工作环境,再过三四十年,就衰老得仿佛七八十岁一样。

有许多篇这样的报道和视频。

面对不同记者的话筒,矿井里褪去学生模样的半大孩子给出的答案却是相似的:

“家里太穷了。”

“还有三个弟弟要养。”

“父亲去世太早,家里实在上不起学,不如早点出来干活,帮母亲分担一些压力。”

在这种地方,辍学是比求学容易百倍的选项。

但有那么一间中学,矗立在偏僻不起眼的小星球上。它学费全免,只要是想读书的小孩,就不会被拒之门外。

这间中学名叫长临中学。在设计创新赛的名单里,它以非常精打细算的极低预算,提出了一个改建教学楼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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