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诚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出租车仅在大门口停顿片刻便呼啸而过。
夏贻晚拖着麻木的身子,一步步向那栋豪华建筑走去。偶尔有小鸟略过头顶,清脆的叫声在夜晚的黑纱中格外明显。
停下脚步,她抬头,轻微拂过面上,带来点点干涩。刚才似乎这儿被泪水划过,干涸留下一道小小的印子。
视线投向前方,夜色包裹中,林様的这栋装饰精美绝伦的豪宅丝毫不减它自身的贵气。可是,再好的东西,不属于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这栋别墅,即使自己住了这么久,也完全不能称之为“家”吧?
腿有些发酸,夏贻晚终于从重重失落里暂且回过神来,她朝别墅内走去,按下开关,灯光瞬间照亮一切。
巡视一番,暖色灯光也驱赶不走屋里的萧条景象。
夏贻晚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儿那些自己不能再熟悉的陈设布景。不远处的时钟还在嘀嗒嘀嗒地工作,细小声音却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换了鞋,她走至沙发前坐下,蜷起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间。万籁俱寂之时,一切声音总能被无限放大。
脑海里如同放映电影一般,夏贻晚过去同林様的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他捧起她的面庞,在她额前印下一个亲吻;第一次的那个夜晚,林様搂着夏贻晚,耳旁一遍遍的呢喃,安慰着让她不要紧张;手指在身体四处留下触碰的痕迹,像是烈火,点燃夏贻晚的爱情。
冷气带着风铃,轻灵声响不断,好像童话故事中,抖动翅膀的精灵仙子一般,无形之中撒下一片片粉末。
到现在,她自说自话离开酒吧,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一通电话,甚至一条询问的信息都没有。
快速洗漱完,冲去沾染在身的烟酒味,夏贻晚躺在那张空荡的大床上,盯着落在天花板上的那些外部光线留下的斑痕。
之前自己总是说,要离开要离开,但往往都狠不下心来,总有牵连着林様后背的线,始终让她犹豫不决。
但是今天,一定是个机会。
她翻身,组织了一番语言,不抱希望地发了条微信给先前联系过的房东,询问租房问题。
没想到这个点房东居然还没有睡,消息刚发出去没过五秒钟,回信便来了。
【可以可以,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夏贻晚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呆,没有犹豫,打字速度出奇地快。
【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呢?租金都好说,越快越好。】
【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有时间见个面吗?】
看着这条回信,夏贻晚叹了口气,长舒以后,终于弯起嘴角。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并且,绝不回头看。
那晚,夏贻晚的睡眠很浅,一惊一动就能吵醒她。然而,林様却没有回来。
她没有继续将他放在心上,起了个大早,先是同房东见了面,仔细洽谈了租房相关。似乎谈合约这方面,夏贻晚总是格外的顺利,这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纷争,两人便谈妥。
接下来的,就都是夏贻晚自己的时间了。
她挑了河洲区的家具连锁市场,好好购置了一番自己的新家具成品,并且联系卖家在周末结束前送去新家。
大框架基本上决定完,夏贻晚便计划着这两天就从林様那儿搬出来。
脑子里想着,毕竟在天诚住了一年多,想要完完全全脱离他的世界,也许有很多东西要带。
但站在自己房间,面对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夏贻晚发现,几乎所有东西,都沾染着自己和林様的回忆。
到最后装进行李箱的,就只有入住时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几个小饰品。
这两天自己总是在外奔波,这儿只是被当做栖息之所,然而林様却从未回来过,昔日带个夏贻晚温暖的别墅,现在看来倒是满满的荒凉。
夕阳切入地平线的那一刻,夏贻晚站在别墅跟前,背对着通红的日光,回过头来最后看了眼这个地方。
再见。
她在心里默念,转回头迎接夕阳的照拂,迈开步伐,离去。
-
近期对于周鹭来说,简直如同地狱修罗场一般的存在。
k.u资金链遭到林柏与何陌扬联手攻击,几乎快要崩溃,林様时刻处于低气压的暴风地段,自己作为助理,情绪自然也高涨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林様靠自己的人脉谈妥一笔合作,作为第二股东的梁译由那里也同意出资共渡难关。
有了新希望,整个品牌连带老总林様,大周末活生生地在公司里加了两天的班,这才从那股将死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谁知,林总家里又出事了。
周五晚上,周鹭将夏贻晚送去酒吧就掉头回了家,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那次似乎是周鹭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林様回家以后,发现自己的小女孩不见了。
找遍整个别墅,连地下室他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夏贻晚的身影。
打她电话不接,发微信也石沉大海,周鹭知道林様的脾气,并不是一个喜欢等待且做无用功的人。既然对方不肯接电话,那他索性也不去找她。
k.u的总裁办公室里,周鹭曾听到林様和梁译由的对话。
“大概跑出去了,肚子饿了就会回来。”
梁译由背对着自己,周鹭不知道他面上究竟作何表情,只听见坏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