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辛末这幅样子,锦染摸着自个脖子赶忙开了口:“我当然知道了,我也并不是以为你怎么样了,只不过……感觉……”
怪怪的。锦染垂眸咽下了这最后一句,为了转移话题连忙伸手沾了些布上土黄色的粉末,开口问道:“那个,我自己来也可以吧?”
辛末点了点头,依旧跪坐在原地,直起身退后了些:“如叶小姐平日上妆一般,涂抹细致些便好。”
“哦哦,那还好。”锦染左右四顾着干咳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说道:“也不知道我这会成什么样子了,也没个镜子……”
辛末闻言顿了顿,便极其配合的从怀中掏了一小面铜镜出来,送到了锦染手上。
锦染一愣,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那镜子停了一阵才笑着接了过来:“又拿脂粉又拿衣服的,镜子都带来了,那户人家一定以为家里进了个臭美的贼!”
辛末摇摇头,认真回道:“不会的,我们放下的那颗珍珠比我们拿去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值钱了许多,不会被当成贼的!”
“那倒是,说不定他们会以为是来了狐仙呢!”锦染欢快的笑着,一面举起镜子照起了自己此刻的形象——
锦染与辛末两人此刻都换上了一套带着几分破旧的寻常布衣,锦染所有的装扮首饰都早已拆了下来,头上那精致复杂的发髻也已解开,这会儿只是简单的用红绳编了两条缠在一起的辫子,镜子里略微有些下垂了的眼角,凌乱而粗短的眉头,明显变厚了了一点的嘴唇,再加上右侧脸颊上显眼的划痕……
就算在铜镜里不怎么能看出肤色到底被涂成了什么样,但便只是如此,虽然还算不得太难看,但比起从叶府出来时打扮一新的俊俏模样,也着实是……丑多了!
锦染看了一眼后便几乎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以一种不忍直视的表情扭头说道:“还真是,连妈都不认得了……“
这倒是真的,就是叶夫人就站在这儿,也一定也看不出这个丫头就是她丈夫和丫鬟生的女儿!
想到这锦染倒是一乐,抬起拇指对着辛末赞了一句“厉害!”但接着又到底有点担心的捂着自个右边脸上那道极其明显的口子,那是刺客带着她破窗而出时,被溅出的木头茬子割伤的:“划得有这么厉害吗?也没觉着很疼啊?”
“不,只是涂了唇脂,看着吓人罢了,已然接了疤,小心些连印迹都不怎么会有的。”辛末温柔的解释着,接着又似乎有些在意的解释道:“只是用了农家妇人自个调配的米粉,不能沾水,色也不好,只能骗过外行人。等到了略大些的镇子里有了材料,我定能化的更好些!”
“哈哈,别了,这样都已经够丑了,等你有了好工具好材料,我岂不是越发要丑的惨绝人寰?”这样一张几乎变了个人的脸给了锦染极大的新鲜感,正对着镜子扯开了夸张的笑容开着玩笑。
其实漂……漂亮的也行。看着锦染这张化妆后的脸,辛末似乎似乎丝毫未觉着难看般,目光专注的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接着默默的低头,又情不自禁的设想着,等的到了康州,真的安定下来了,他或许也能给染妹上漂亮的妆,他手艺其实很好的,只要再勤加练习,定然不会比那些宫里那些专司此道的的宫女嬷嬷们来的差……
想着想着,再抬头看着正笑着开心的锦染,辛末便莫名的脸上一红,掩饰般的急忙拖过放在地上的脂粉,就那般就着锦染剩下的沾在手上往自己脸上涂抹了起来。
这已经是她们私奔后的第三日,因为觉着两人的服装样子都太过显眼,动身后首先做的便是找到了一处村落“偷换”了两套衣服和一些化妆用的脂粉出来,因为身为替身时的严苛要求,时日久了多少有些触类旁通的他自然也不是只会化成真正的太子那般模样的,因此由对此极其擅长的辛末来动手为两人化妆,效果也的确是立竿见影。
看到辛末给自己动手了,满心好奇的锦染自然没有错过这样的好时机,立刻以帮助之名凑到了辛末跟前,将手里的铜镜举到了辛末脸前,可称得是全神贯注的在盯着辛末的每一次动作。
上一次被这么盯着还是在江边烤鱼那次了,而过了第一次久违的期待之后,之后无论是烤鸟烤兔都已经再难引起锦染的兴趣了,事实上被清淡养生的食谱滋养了十几年后,叶锦染这副身体其实也并不怎么适应这样威武雄壮的荤腥。
在昨天晚上再一次吃下烤兔时,锦染甚至差一点吐出来。那副难受到泪光闪闪的表情,让在一边旁观的辛末忍不住的担心,这位叶小姐会在下一刻就提出结束这场荒唐的闹剧,要求他送她回家。
但她并没有,她只是咬牙切齿的咬下肉块,然后像吃药那样捂着嘴咽下它。她是不一样的,与他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许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第一次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几乎无法思考的辛末,这一回非但手下的动作毫不停顿,辛末还能在心里有些忧愁的思索着一会儿的午饭要不要去多寻些果子来?可是这季节里实在是没有太多能吃的野果,大多还酸涩的很,实在是不适合多吃。不行,看来还是得尽快找找最近的小镇,最好能在那儿休整些日子,已经路过了两个村子,大点的城镇该也离的不远,只是适宜的比较难找,太热闹的不能进,说不定会被发现,可那种小到几年都不来生人的小村也不行,太显眼了,好在这样化装了之后可以先去附近的村落里停一下,问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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