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父母带着谢斐在国庆第五天就坐上了回老家的飞机,美名其曰:“谢斐快开学了,带她回家收收心。”
谢斐本人对此表现了强烈的抗拒——她这些天在度娘上学习了十八种怼‘对象的白莲花前任’的方法,努力提高自己应对找茬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下回要是再让她遇到那个损她哥的人,她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窝囊,吓得手里的娃娃都掉了。
然而谢斐同学的十八般武艺并没有施展的机会,就被亲爹亲娘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临走前谢斐只来得及将自己‘毕生所学’——纯手抄版的怼变态前任不带脏字的合集,‘倾囊传授’给亲哥哥。
封面伪装的十分到位:给工作狂哥哥的休闲读物。
谢尘宥看着这花花绿绿封面,沉默半晌,略带疑惑的开口:“你写的小说?”
谢斐在哥哥准备打开的时候捂住他的手,腼腆的低下头:“答应我,一会儿再看。”
谢爸爸看着这一幕,对妻子感慨:“他们兄妹俩感情多好。”
谢妈妈附和:“就是,斐斐的日记都不让我看,居然专门给哥哥写休闲读物。”
谢尘宥从善如流的收下:“行。”
家人走后,谢尘宥处理完工作邮件,打算看电影放松一下,余光突然扫过花瓶旁那个花花绿绿封面的小本子,谢尘宥顺手拿了起来。
在电视机不断变幻的光影中,谢尘宥翻开小本,映入眼帘的第一行赫然是——分手后前任故意来现任面前抹黑你怎么办?
谢尘宥:“……”
他靠在沙发上,头仰着,电视机投射的光晕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凸起的喉结,他穿着铅灰色圆领家居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在放松状态时并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看起来清隽又闲适。
谢尘宥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他在想自己给妹妹解释的‘他确实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前任,不过我们前几天已经分手了’,这句话到底对不对。
其实从某个层面来说,这也算一种事实,他只是隐去了‘替身合约’的内容而已。
但这话显然让妹妹误以为自己曾经喜欢林温喜欢的无法自拔。
用林温的话说,就是谢尘宥为了讨好他去练习的夹娃娃技巧——林温不仅能以此来侮辱、伤害当初真心喜欢他的谢尘宥,还能顺带恶心谢尘宥之后的对象。
可事实上,谢尘宥和林温在一起的三年间,他从来都很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身份——扮演林温所爱之人的替身,三年期满,自动离开。
他并未投入一分感情进去。
且不说林温不是谢尘宥喜欢的类型,单单说他如果明知道自己是替身,还对林温动了心,那就太过于卑微了。
因此,林温的话语并不能伤害到谢尘宥分毫。
只不过谢斐不知道事情原委,以为他受了情伤,还专门给他写了一本‘克制越界前任’的笔记。
谢尘宥收下妹妹的心意,拿起手机给她转了五位数零花钱过去,附言“谢了”。
还不等谢尘宥放下手机,他微信里又弹出一张照片,是柳鹤年发来的——他们似乎在饭桌上,背景是个看起来挺华丽的包间,照片里有三个人出镜,柳鹤年本人、齐征和一个相貌英俊,笑容温和儒雅的男人。
谢尘宥觉得最后那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柳鹤年打字的手速很快,‘对方正在输入……’没多久,就发来一条霸占了小半个屏幕的信息。
“我们班今年同学聚会,看到没,这就是张千俞,自从大学毕业以来,我们有五年都没见了,这小子变化好大啊。对了,他跟我说还记得你,好像是一个游戏的系统优化比赛吧,你反驳了他的代码,最后拿了第一名。”
这么一说,谢尘宥也想起张千俞了。
那都是他大一大二时候的事情——他大一暑假看到学校通知栏里张贴了某个大厂招募游戏系统优化实习生的海报,实习期两个月,包吃包住,日薪150。表现优异者,毕业后还有内推名额。
日薪150对于t大计算机系学生来说不算多,再加上包吃包住,谢尘宥觉得完全足够了。
于是他暑期就没回老家,跑去实习了两个月。
紧接着,大二第一学期,这个公司在国庆节那几天举办了一个系统优化交互比赛,只有在校大学生可以参加,正式职工不得参加。
谢尘宥暑期积累了经验,比赛对他来说难度不大,顺利的拿到了第一名,奖金是一万块。
而他就是在那会儿见到张千俞的。
——张千俞是游戏交互组特聘来的评委之一。
谢尘宥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当时演示完自己的方案,张千俞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说他代码写得太繁冗,这次能调试成功是运气,如果换到其他计算机上,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随后,张千俞为他修改了三段代码,精简了不少循环,使整段代码看起来漂亮许多。
当时谢尘宥才读大二,犯错是初学者的特质。按理说他应该谦逊的接受张千俞的教导,然后下台。
但谢尘宥却站在原地一本正经的反驳了张千俞所修改的代码。
“我承认评委老师的代码更加精简优美,但我所写得那冗杂代码一共有三个优化点,评委老师的代码里只实现了两个。”
谢尘宥重新打开自己的代码框,将自己的优化点一一用光标圈出来。
第三个优化点是解决上线人数太多带来的服务器运转缓慢,以及卡顿问题。
只不过他的思路还没有很成熟,连带着代码也看起来很不成熟,但确实误打误撞的解决了问题。
谢尘宥讲述完自己的思路。
台下的评委们齐齐鼓起了掌。
这就是谢尘宥记忆里和张千俞的唯一一次见面,只不过他当时没注意过评委老师的名字。因此,在前几天张千俞打电话合作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