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向苏皖,用手拨弄着她的发丝:“皖儿!”
他紧拥着苏皖,仿佛回到前世。
前世,苏皖也是这般,每夜等着自己晚归。
甚至,一等就等到了天明。
那时候的王府,自己不甚在意。
因为知道,无论自己回去得多晚,都会有一盏油灯亮着,等着自己归来。
可后来,再也没有人等自己。
太子再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皖儿,既然回来了,就再也不要走,好不好?”
苏皖听着这话,心间微颤。
她咬着牙,眉头轻蹙,她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自己不是王妃!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谍者。
而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杀父仇人!
“赵玄!”
门外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吓了苏皖一跳。
她抬眼望去: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披头散发,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地走了进来。
太子松开苏皖,转身冷冷看着苏蔽:“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之前说得已经够清楚了,看来,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哈哈哈!”苏蔽仰天大笑,手指着这铺子的四周,“赵玄,你好是厉害!这儿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的发簪落在地上,你捡起给我,记得吗?”
太子嘴唇轻抿,一言不语。
“可你,如今竟然搂着这个女人,”苏蔽指着苏皖,轻抚自己的肚子,“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
苏皖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女子,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愧疚,她松开了太子的手,可太子反而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太子眼神直视前方,抓着苏皖向马车走去。
“不许走!”苏蔽着了魔似的扑了上去,站在长安街的中央,对着四周的民众大喊,“我阿妹抢走了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将怀有三月身孕的我赶出了府中!”
苏蔽紧紧地抱着太子的腿,撒泼地喊着,世家贵女的骄傲和自尊碎了一地。
太子冷眼看着地上哭诉的女子,越看就越觉得厌恶!
曾经的白月光竟成了如今碗里难以吞咽的剩饭,让人恶心,远远隔着饭碗,便闻到一股馊味,让人反胃,让人作呕。
“滚!”太子一脚踹向苏蔽的肩膀。
苏蔽朝一旁滚了几圈,地上渗出一滩血。
“你怎能这样?她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苏皖再也看不下去,甩开太子,奔向苏蔽,将她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吧?”
苏蔽下身痛得无法呼吸,她龇着牙,痛楚地吸着气,整个头皮发麻。
看清来人时,苏蔽只是觉得莫大的讽刺!
这个来自偏远西津的庶女,这个曾经接受自己施舍的小可怜。
如今,正高高在上,炫耀着她的幸福,这假模假样的关心,是在示威吗?
苏蔽瞪着苏皖,流下了红色的血泪。
“啪”的一声响,苏蔽狠狠甩了苏皖一个巴掌:“心机深沉的贱货!”
太子上前,苏皖连忙将他拉住。
她实在不想眼前这个大肚子的、痛苦至极的女人,再受什么伤害。
苏蔽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指着苏蔽和太子:“你们记着,今日我收到的屈辱,来日必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苏皖揪着衣袖,低下了头。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一个破坏了别人姻缘的坏女人。
她不敢再抬起头,她怕看到那女子孤独又落寞的背影。
突然,她被身旁的人紧紧抱住,耳畔传来声音:“都过去了,她再也不回来打扰你,伤害你了。”
苏皖沉声问道:“她坏过你的孩子,想必也是你曾经深爱的女子。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会不会像对待她一样,那么残忍地对我?”
太子的身子微颤,愣神片刻,最后说了句:“你和她不同,你是陪着我走过低谷的发妻。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那便让我用余生证明我的诺言。”
当天下午,陛下的圣旨就到了。
太子成了“晋州水使”,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晋州,治理水患。
夜,苏皖躺在床上,回想着白日的种种,更加厌恶起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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