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他不会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陪在他身旁。
卫韫玉立在一旁看着祁陨,只觉自己从前当真是对这位九殿下知之甚少。从前她只知晓他是宫中低位嫔妃所生,在西北领兵之时军功甚高,却不知晓,这位殿下,竟是个这般能抗的主儿。
郎中瞧着祁陨这模样,心知他若是要做什么,自己定是拦不住,索性便决定不在这瞧着心烦,同祁陨道:“罢了,多说也是无用。你好生休息片刻,我歇一歇眼。”
话落,便到柴火堆旁,靠坐着柴火合上眼来。
熬了许久,卫韫玉也乏了,便靠在屋柱旁闭眼假寐。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个时辰后,小床上的祁陨突然有了动作。
“借你匕首一用。”这是祁陨的声音。
卫韫玉闻声,当即掀开眼帘,却只来得及瞧见祁陨的离开时的一角染血衣料。
她赶忙低首,果然见自己靴边匕首没了。
卫韫玉扭头看向那郎中,有些犹豫该如何去做。
她清楚记得郎中说过,祁陨的伤,若是今夜当真站起撑了一刻钟后,只怕日后是要复发的。
若是依着卫韫玉,她自是想要拦下祁陨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先养好了伤,有什么仇怨日后再报也不迟,何必急于这一时。
可那郎中开口却道:“你我二人是拦不住他的,罢了,由他去吧。”
“这……,好,我不拦他,只去看一看情况。”卫韫玉拧眉,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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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柴火堆中抽了根木棍,沿着祁陨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祁陨丝毫未曾遮掩形迹,一身血衣现身客栈。今夜的月光明亮,照的他脸庞清晰可见。客栈那些大内来的禁卫在瞧见祁陨时脸色如同见了鬼般。
祁湮身边的大太监这番来西北,带了共二十二人,他素来谨慎,每晚入夜都要留十余位在外守卫。祁陨在月光下不避不遮,那些守在那大太监房门口的守卫自然能瞧见他。
“你、你、你是人是鬼?”最先看清楚祁陨面容的守卫惊叫出声,紧跟着十余位守卫纷纷现身。
这些守卫是陪着祁湮的心腹太监来的西北,而那太监来西北的目的,他们也是清楚的。凌迟先帝九皇子祁陨,清楚写在圣旨上,如今这祁陨,怎会好生生的站在这儿。
说话那守卫话音刚落,便猛然断了声息。
祁陨速度极快,几乎是瞬息间便到了那守卫跟前,一匕首正刺中他咽喉,要了他性命。
卫韫玉蹲守在客栈楼梯的拐角处,观察着情况,暗暗心惊。
卫韫玉原想着祁陨毕竟腿伤刚好,或许会应付不了那二十个人。若真是如此,她盯着那边,也能及时出手。
没想到重伤之下,祁陨的身手居然还是如此出色。
守卫守的这间房,不出意外便是祁湮那狗奴才的房间,房门外守了十余人,祁陨几乎是瞬息间便杀了身手最好的一个,那一个也是最早发现祁陨的。
祁陨只有一刻钟时间,他没有恋战,也无心和门外的守卫纠缠,躲开守卫的杀招后便推门而入,身影如鬼魅般杀到了那太监床榻前。
那太监睡梦中刚睁开眼,便见一把匕首抵在了他脖颈命脉上。顺着握刀的手一看,竟是祁陨,这太监险些当场吓晕过去。他以为祁陨已经是死去的厉鬼,眼下是来寻自己报仇来了。
“九殿下!九殿下!息怒息怒!老奴是奉陛下之命取你性命,冤有头债有主啊!”生死之时,这狗奴才背主之事也做的。
祁陨只是冷笑了声,眉眼阴寒道:“是啊,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欠的债,我自然会一一讨还,你、祁湮、崔家,一个也逃不脱。”话落抬手按住这太监后脖颈压在木沿上。
追进来的守卫眼见祁陨控制着这太监,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祁陨低眸瞧着这个自己轻易就能捏死的蝼蚁,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心心念念,不舍半分冒犯的卫韫玉,会死在这样的人手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给卫韫玉下毒!”
他声音极低极低,却又极为冷寒,如自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
话落不待这太监反应,手起刀落就断了他双手。
第10章
那太监双手断落,痛的几乎失声,被祁陨如同扔一块儿破布般甩在地上。
祁陨手段利落狠辣,紧跟着追进房里的大内守卫,瞧着他一身的冷寒,恍惚间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即便是废了双腿折了翅膀也是西北地界的雄鹰孤狼。
九皇子昔年血染突厥百里之事犹在耳边,这些守卫看着他手中染血的刀刃,几乎不敢向前。
可祁陨,从没想过放过他们。
他的腿此时已经泛起了麻意,即便如此,他还是握着刀刃逼上前去。
近身肉搏,一刀一刀,拼着身上再添无数血痕,到底是在这一刻钟内拖着重伤的身体,杀了余下的二十来个大内守卫。
卫韫玉守在转角处望着内室的场景,看着祁陨如同尸山血海中淬炼而出的修罗孤身利于二十来具死尸之中,即便是见惯了战场杀戮的卫韫玉,也不免被他身上血气惊住。
卫韫玉即便戍守东南,却到底是文臣出身,在东南做的也大多是谋将的事,即便上阵杀敌,也是东南之地的倭寇。而祁陨可是自十四岁时便在西北狼烟烽火中长成。大漠戈壁疆场万里的鲜血,方能铸出这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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