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吧台前坐下,酒保马上凑了过来。“几位,刚才对不住了,但是我要不这么说,以后我这儿就没人敢来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需要赔礼道歉,回头我给您跪下。”
“不用,不用。你们做这个的,也不容易。我们来只是想了解一点事情。”萧晓白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照片来。“你认识这个人么?”那是周晓的照片。
“认识,怎么不认识?这是周大少嘛!咱这里的常客,昨天晚上还在这里。你找他有事么?”酒保一眼就认出了周晓。
“我们不找周晓,我们是想问问,周晓在这里跟谁经常在一起?谁是他的那个……?”萧晓白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称呼。
“哦~!明白了!你看那边包厢,独自闷头喝酒的那个就是,他叫莱娘子,我们这里不用真名的,你知道的。不过说实话,他挺可怜的,周大少在这里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名声很不好,但是他却一直对他很着迷,天天缠着他。”酒保一边说,一边感慨。
“花花公子?名声很臭?”小朱似乎有点不大明白。
酒保看出了小朱的疑问,开口解释道:“我们这里不是你们想象的买春的地方,来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想真正找个伴的。因为这种事情是不能往外说的,基本上都是偷偷摸摸的过,大家来这里,也是想找个固定的伴,乱来的人很少。”
“可以说,其实他们这些人,假如在一起之后,比外面那些男男女女要忠诚的多。周大少不一样,他来就是图新鲜刺激的,这个老客人都知道,只有一些新来的不知道,莱娘子也是被他骗的很惨。”
听完酒保这番话,萧晓白四处的打量了一下。这里果然跟其他的酒吧不一样,并没有普通酒吧的疯狂和喧闹,倒更像一个西餐厅的样子。大多数客人都坐在位子上,低声的谈着话,只不过这里没有女性的存在。
“这位朋友,能跟你认识一下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端着两杯酒,向小钱邀请道。
小钱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准备从口袋里掏证件出来;小朱在一旁,先是一愣,总算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对不起,我们只是过来走秀的。”萧晓白制止了小钱,朝那名男子点了点头,轻轻的说道。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讪讪的端着酒杯离开了。
“谢谢你。”酒保说道。
“不客气。”萧晓白朝他笑了笑,三人朝莱娘子走去。
“莱娘子?”萧晓白试探着叫道。
“干嘛?别来烦我。”男子抬起头,睁开惺忪的醉眼,看了萧晓白三人一眼。“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喝酒。”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周晓的事情。”
“什么?晓要来找我?”一听到周晓的名字,男人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一把拉住了萧晓白的手。“晓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这张纸是你写的么?”轻轻的推开莱娘子拉着自己的手,萧晓白把装着纸片的证物袋拿了出来,递给了莱娘子。
“是我写给晓的,最近一段时间,他说要跟我分手,昨天晚上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他走的时候,我塞在他口袋里的。”
“你最后见到他是几点钟?在哪里分手的?”萧晓白重新拿回了证物袋。
“我跟他九点多在亚华酒店分手的,他说他要回家,我独自在酒店住了一夜。晓他怎么了?”莱娘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经过刚才的交谈,他的酒醒了不少,看清楚了萧晓白三人穿着的警服。
“你说你跟他是在晚上九点钟分手的,分手之后你一直呆在酒店,有没有人能够证明?”
“酒店的房间是拿我身份证开的,你可以去查。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莱娘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你看一看今天的报纸吧。”萧晓白抛下这么一句话,带着小朱和小钱离开了。
莱娘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像傻了一般。
“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小钱紧跟了上来。
“亚华酒店。”
“为什么不把这个莱娘子带回去审问?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他威胁过周晓。”小钱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不是凶手,他还根本就不知道周晓的死讯。”
“既然他不是凶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亚华酒店?”
“莱娘子的话,还是需要去核实一下的,这是其一;其二,周晓昨天晚上是从亚华酒店出发的,说不定在哪里,我们可以找到线索。据我所知,这种大酒店,都有自己的闭路监控设施。”
酒吧街附近十字路口的一个小报刊亭外,扔着一份摊开的报纸。不远处的路上,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疯狂的大笑。
快乐到死第十二章花开彼岸
晚上一点多的时候,萧晓白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楼下王姐还在打着麻将,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个不停。
在亚华酒店,他们查了开房记录和内部监控录像。
开房记录显示,莱娘子,也就是沈莱,在昨晚七点钟左右入住8302号房,直到今天早上八点多才退房。
在走廊装置的监控录像中显示,沈莱在七点十分进入8302号房,半个小时之后,周晓敲门进入,之后在八点五十三分时,周晓开门独自离开,而沈莱一直未曾离开,直到早上八点多才退房离开。
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也显示,周晓在晚上九点钟左右,在停车场开着自己的宝马车离开了,并未有任何人跟踪,他离开时,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萧晓白三人,在亚华酒店看了近两个小时监控录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筋疲力尽的赶了回来。
打开煤气灶,萧晓白烧了一壶热水,用热毛巾敷了一下眼睛和额头,然后开始泡脚。
萧晓白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在思索:凶手使用的方式是投掷钢筋这种几近怪异的杀人方式,除了一个握痕,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两名死者身边可疑的人物,都已经通过排查,排除了作案的可能。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亚华酒店的监控录像,也没有显示有人跟踪周晓,那么,凶手是在什么时候盯上他的呢?
想着想着,萧晓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萧晓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喂,小张,一大早找我什么事?”萧晓白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着自己睡梦中踢翻的水盆苦笑。
脚冻了一夜,早已冰凉,胡乱塞在床的边沿,萧晓白试着活动了一下,有点木木的感觉。
“不早了,现在都早上八点钟了,知道你辛苦,才没有打电话给你,不过刚才报案处接到一个报案电话,金兴小区发现一名男子自杀,局里让你赶快过去。”小张说完这些,顿了一下。“路上买点早餐吃,经常不吃早餐,会得胃病的。”
“哦,知道了。”萧晓白应了一声,心里却暖暖的。
萧晓白赶到金兴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钟了。八点多的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搭车搭不上,公交车又挤得满满的,到处都是堵车。
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老李已经在那里忙碌了。
“老李,什么情况?”萧晓白一进入房间,就闻到一股巨大的酒味和臊臭味。
“能有什么?一个男的自杀了,可怜的家伙,小区收物业费的大妈,在窗口看到之后报的案。”老李忙着在尸体上检查,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家伙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萧晓白扇了扇风,撇着嘴说道,然后开始抬头朝四下张望。
自缢身亡,并不是如电视剧中拍的那样平静,一挂上去就会直挺挺的死掉。在死亡之前,会有剧烈的抽搐,蹬腿等现象,而且,很多时候伴有大小便失禁;在死亡之后,会有舌头外吐,双眼上翻的症状。
这名男子明显是在自缢时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现象,整个屋子都是臭乎乎的。
萧晓白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这应该是一个上班族的房间,墙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之类,屋子里只是放着几个必须的家具和一些日常用品,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
“确定是自杀?老李,你有没有……”萧晓白回头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说啊,我有没有什么?”老李奇怪的抬起头,看到了萧晓白错愕的脸,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认识他?”
“昨天晚上我才和他见过面,他是莱娘子。”
“莱娘子?这是个男人啊!”老李更加糊涂了。
萧晓白没有理老李,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床头上放着的一本小说映入了他的眼帘。
“彼岸花?”萧晓白拿了起来,那是安妮宝贝的小说,打开扉页,一张纸片掉了出来,是一张和周晓口袋里印着一样logo的纸片。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晓,你一定是我前世的花,我是你前世的叶,千年为花,千年为叶,却千年都不得见。没有你,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听人说,彼岸花是通往幽冥地狱的接引使,我们都是被上帝遗弃的人,既然此生不能在一起,那么,让我们地狱相见。”
纸片的背后写着:“彼岸花,开彼岸,生生世世不得见;倘若来世能相见,此生无悔肝肠断。”
萧晓白呆立在那里,喃喃的念诵着这首诗,老李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小萧,想什么呢?这个男人你认识么?”老李有些诧异。
“认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是个可怜人,这个案子不用查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自杀事件。老李,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老李看出萧晓白有些不大正常,也没有多问,尸检他也做过了,这确实是个自杀事件,让负责这块的派出所跟一下就可以了,没什么大碍。
萧晓白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路边的一群孩童在欢笑打闹,一个小孩子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都没有知觉,依然在麻木的走着。
他的脑海中乱哄哄的,莱娘子喝酒时悲伤的表情和纸片上的绝笔,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还有他死时圆睁着的眼睛,带着些许不甘,又带着些许绝望。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当年刘黎跟他说分手的那一刻,盛夏的阳光却让他觉得异常冰冷;而现在,仰望着天,冬季天空的太阳,更加让人觉得冰冷而绝望。
莱娘子死了,为了他所寻求的真爱而自杀。
这个案子也陷入了僵局,其实在昨天晚上见到莱娘子之后,萧晓白就知道,自己手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周晓和陈盈盈的死,并不是身边的人所为。
既然不是情杀,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而凶手,为什么要采用这种近乎怪异的行凶方式呢?
快乐到死第十三章建筑工人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萧晓白的脑子有些乱:下一步该如何做呢?又要从哪里下手来锁定凶手呢?标枪项目的田径运动员?还是周晓的商业对手?或者陈盈盈的爱慕者、情敌?但是这些,又该如何去查找呢?
假如通过这些途径来排查,存在相当大的隐患和困难,因为这些人群并不是明确的,而且,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的排查是存在很大风险的,容易产生错误判断。
正想着,电话忽然响了。萧晓白看了一下,是小朱打来的。
“喂,萧哥,痕迹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结果怎样?”萧晓白一下子来了精神。
“那个握痕,是因为对方手上有盐水和微量混凝土,所以在钢筋上留下了手掌的痕迹。我问过,盐水的比例恰好是为了防止混凝土上冻而调和的,对方很有可能是建筑工地的工人。”
“还有,钢筋的前段,有一个金属棒敲击的痕迹,因为插入了两人的身体,被血污沾满,所以,我们并没有注意到,痕迹科的同事说,这应该是同样的两根钢筋高速互击造成的。”
“还有,痕迹科的同事,还在上面发现了一个陌生的血迹,dna检验,并不属于周晓和陈盈盈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拿着这根钢筋,跟同样手握钢筋的人搏斗过,而且,其中的某一个人,受过伤。”
萧晓白挂断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
坐在车里,他在思索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一个民工,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他的力量可以达到运动员的水准,假如他受过基础的体育教育,投掷标枪也应该是会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是菜鸟和外行的缘故。同样,钢筋的来源也很容易解释了,建筑工地,会没有钢筋么?
但是有一点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杀周晓和陈盈盈?难道是周晓拖欠了建筑工人的工资?陈盈盈作为一个大学生,与民工结仇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钢筋上的击打痕迹和陌生的血迹,表明这名建筑工人曾经与人搏斗过,那么,又是在哪里搏斗的?
假如凶手真的是一个建筑工人,那么,他又是如何跟踪周晓的?又是如何躲开景蓝小区保安的注意进入小区的?
景蓝小区是已经开发结束的小区,并没有施工项目了。那么,钢筋可能是他从工地带来的,他是如何避开他人的注意带着一根钢筋来到景蓝小区?
种种的疑问,在萧晓白的脑海里来回的盘旋,纷杂的想法,不停的冒出来。萧晓白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线索把这一切串联起来,但是却发现根本无法找到,一切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到达了市公安局的门口,萧晓白从思索中惊醒过来,付了钱下车,急匆匆的跑进了市公安局。
“到底是怎么回事?检验报告在哪里?给我看看。”萧晓白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一冲进来,就对着小朱说道,一边说,一边喘气。
“在这里,刚送过来的。”小朱把报告递了过去。
萧晓白仔细看了很久,检测报告上所有的有用信息,小朱都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了。唯一有一点遗漏的就是,钢筋打磨过的一头,里面留有少量的混凝土和石灰粉。
想了一下,萧晓白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那根钢筋拿回来了没有?”
“拿回来了,还在证物室放着,就等你来看呢。痕迹科的同事在钢筋的前段发现一个击打痕迹和一道长长的金属摩擦痕迹。因为之前被血污盖住了,我们没有注意到。”小朱拿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走,去看看。”
证物室里,萧晓白带着手套,重新拿起了那根钢筋,钢筋上的握痕,被痕迹鉴证科的同事稍微刮去了一点,但是整体还是存在的。
萧晓白按照钢筋上的握痕,把手握在了钢筋上,然后将打磨过得尖端对准前方,这依然是投掷的方式,与之前的推测没有任何相差之处。
假如按照击打痕迹和金属摩擦痕迹来看,握痕是不对的,因为没有人会反手拿武器跟人击打。那么,就是说,握痕是投掷时留下的。
“陌生血迹是在那里发现的?痕迹科的同事说了么?”萧晓白向小朱问道。
“痕迹科的同事说是在钢筋的尾部发现的,已经被清水冲过了,但是因为还残留少数的血迹,他们进行了检验,血迹与两名死者的dna不符合,所以,他们也记录了下来。”
“有没有判断出血迹是喷射还是滴落形成的?假如是滴落,相对高度是多少?或者是刺入留下的?”
“痕迹科的同事用试剂检测出血迹,按照血迹的形成方式,应该是滴落形成的,相对高度在五十厘米左右。”小朱想了想,回答道。
萧晓白拿起钢筋,将钢筋当成长棍朝前举着,比划了一下。假如钢筋的尾部有滴落血迹的话,那么,一定是靠近握钢筋的人身体附近形成的,再按照滴落的高度来推测,那么对方受伤的部位应该是在头部。
“小朱,你去跟张燕说一声,让她帮忙安排查一下各大医院的住院记录,特别是各大工地附近的医院。最近是否有人头部受伤,或者是工地是否有过打架斗殴事件,对了,鼻子被打出血的也算。重点调查对象放在景蓝小区附近地段或者是周晓名下产业的施工工地。”
想了想,萧晓白加了一句:“对了,把车钥匙给我,我去院子里的车上等你,你叫上小钱,我们去周晓家里走一趟,去了解一下他最近的行踪和商业上可能存在的纠纷。也许还要去他名下的工地走一趟。”
萧晓白拿着车钥匙朝院子里停着的警车走去,他的心里依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个案子,他好像错过了什么。虽然现在重新有了线索,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一定忽略了某个地方。
这一次去建筑工地寻找线索,是否能够成功呢?萧晓白有些忐忑。这个案子虽然刚刚接手两天,但是,却处处都透着不对劲。凶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快乐到死第十四章斗殴事件
从周晓家出来,小朱开着警车驶向二环路北区路段。
按照苏洁(周晓的妻子)的描述,周晓的产业主要是酒店服务业为主,生意上没有听说与谁有过竞争之类。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玩乐上,酒店也是以股份的形式管理。
他在房地产几乎没有涉足,在二环路北段的那一块,他曾经买下过一块地皮,正在兴建一个酒店,预计到明年三月份完工。
萧晓白查看了一下地图,这个施工工地离景蓝小区不远,大概有几站路的样子,从距离上讲,凶手是可以到达的,看来这个施工工地的嫌疑很大。喝了一杯茶,和苏洁客套了几句,萧晓白三人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坐在车上,萧晓白依然有些心神不定,那个莫名的预感依然困扰着他。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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