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钟铭把懵了的肖扬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那一刻,他第二次觉得自己又被抛下了。也从那时候开始,肖扬不敢再把郎钟铭当作是可以抱有感情的对象。
然后是一直对他和蔼亲切的老爷子郞德文,让他去替自己的孙子坐牢。
第三次。
第四次是袁教授过世,遗体被推入火化炉的时候,肖扬觉得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走了。
现在叛他而去的不是别人,却是他自己的身体。
肖扬越蜷越紧,希望他能凭空消失,不要再在这个世上苟且地活着。
可想起郎钟锦那天对他说的关于当年事故的猜测,他又忍不住多想。
如果……真的是郞泉夫妇强迫自己父母留在出事的船上呢?
肖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既没办法证明郎钟锦所说确有其事,也没办法证明他只是为了阻止肖扬寻死而胡扯一通。
但越往这方面想,肖扬就越觉得可疑。
或许是郞家人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他甚至已经没办法把郞泉当做一个好人来想了……
肖扬听到楼下郎钟铭出门的声音,终于深吸一口气,也从窗台上下来,套了外套。
很久没上街了,冬衣上架,不少人趁着天气还不算冷,赶紧出门买外套。
肖扬冷漠地挤过逛街的人潮,直接走进了银行。
肖扬可不介意什么丢郞家的脸,至于他自己的脸面……看看那条不甚明显的丑陋伤疤,他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他一个男人,本来就无所谓相貌,更何况穿了十年牢服,现在难得穿件休闲装他都不习惯。
说白了,再怎么考究也是丑人一个。
郎钟铭给的钱与其拿来买这种没用的东西,倒不如都存起来,回头转给袁教授设立的那个助学项目。
肖扬把郎钟铭的两笔“善款”连同自己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劳务费”一起,全部存了年份超长的定期存款。
接着,他拿着存款单找了家律师事务所,立下一份遗嘱。
他实在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郎钟铭又能让他撑多久,所以这笔钱必须早作安排,免得哪天他承受不住了,连同存款一起带进了土里。
按照遗嘱,他死后这张存折里的钱加上利息,扣除律师费之后全部归袁教授的扶贫助学基金所有。
办完这一切,肖扬回到郞家。
郎钟铭也已经回来,看表情大概是挑到了一份满意的好礼,不过这时候他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任凭郎钟锦怎么问他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