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一定没死。”薛臻齐言语肯定,“你不知道你这个小舅舅,三岁能作诗,五岁就能写出一篇锦绣文章,他的天赋并不输你,却比你更果决,也更心狠手辣。若他有小王爷这样的靠山,早把唐家人全部杀干净了。”
金瑞诧异:“我舅舅是这样厉害的人?”
“他从小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脾气大的很,绝不肯吃亏。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想治他放荡无礼之罪,刚骂了他一句,就被他一脚踢到河里去了。还好这是孟老的儿子,换成别人,早被诛九族了。”
这世道,心狠手辣的人,更容易存活。
“希望舅舅他平安无事。”
小王爷揽着金瑞,想起了西图国的男后,姓氏对上了,兵法对上了,连心狠手辣也对上了。
或许西图国的这位男后,就是金瑞的小舅舅?
没有确定前,小王爷不敢同金瑞讲。大喜过后的失望,最伤人。
薛臻齐一咬牙,倒头便拜,“薛臻齐见过小师叔,日后愿聆听小师叔教诲。”
金瑞吓一跳。他没想到薛臻齐岁数一大把了,还真会拜他这个小师叔。
“薛老快请起,我可受不起。”
“你受的起!师门只剩你我几人,更应该守规矩。师叔就是师叔,我应当大礼参拜。”薛臻齐磕完头,还有几分高兴,“我以前输给的都是自己的小师叔,不算丢人。不过日后青出于蓝必胜于蓝,小师叔终有一日会败给我这个师侄。”
金瑞:“……”这是有多在乎输赢!
“你是孟老的亲外孙,身份贵重,与王爷也算是门当户对了。”薛臻齐十分欣慰,他心中的大结总算是解了。
“好了,你们认完亲,该我说话了。”江与月看着金瑞啧啧感叹,“我听说江北王娶了个男妻,该不会是你吧?”
金瑞点头:“是我呀。”
江与月乐的拍手笑:“造化弄人,谁敢想孟老的后代会嫁给江北王?”
金瑞不高兴了,“为何不能?”
“你问我为何不能?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一句话。”
小王爷冷声提醒:“本王劝你老实点,你,本王动不得,可你的人,本王可以杀的干干净净。”
江与月不再大笑,看着小王爷的眼中尽是戏谑:“你与先帝还真有几分相像。他曾经也是这么威胁我雌伏在他的身下,我认命了。可他死前,还是把我的族人杀的干干净净,还美其名曰‘是他们连累了我’。你们说好不好笑,他强迫我,却把罪责全推到我族人身上,让我不要记恨他,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个狗皇帝,若不是我爱他,若不是我爱他……”
说着说着,江与月声音逐渐变得很轻,眼睛也红了。
金瑞和小王爷对视一眼,他们俩是两情相悦,对先帝这种复杂的感情,无法理解。
薛臻齐听得大怒,“你怎么敢污蔑先帝?先帝仁厚礼贤,勤勉为政,乃是一代千古明君!”
这话又引得江与月大笑不止。小王爷揽住金瑞的腰,带着人往后退了一步,低声说:“这人八成是个疯子,他的话未必可信。”
“是否可信,总要听一听。”
金瑞高声问江与月,“我们不要谈先帝了。你不是说只要孟家后人来问你,你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好,现在,我以孟老亲外孙和嫡系徒孙的身份来问你,你说还是不说?”
江与月止住笑,用手背狠狠将眼角的泪擦掉。只要不提先帝,他最多就是傲慢、嘴巴毒,不至于像个疯子。
“你现在是江北王妃,所以我必须多嘴问你一句,你当真要知道孟家被灭门的真相么?”
金瑞迟疑地看了眼小王爷,他不明白为何江与月要强调他是江北王妃这件事。
为了报仇,他可以竭尽全力。
可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到小王爷。
娘亲常说,报仇是他的命。
可小王爷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存在。
见他不说话,薛臻齐急了,“你在干什么,赶紧问!”
江与月戏谑地看着他:“看来你同小王爷的感情很好。那你现在,还想知道么?”
小王爷将金瑞拉到自己身后,冷声质问:“你这话的意思,难道孟家是先帝派人灭族的?”
“王爷,你在胡说什么?”薛臻齐跳出来否了,“孟老是一代大儒,先帝一向敬重他,甚至奉他为师!”
江与月轻笑,指着小王爷和金瑞,“看来满屋子,就你们两个聪明人。”
金瑞的心骤然提起,他有些不敢再听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他和小王爷的感情。
就在他心生恐惧时,小王爷揽着他的手收紧,他被迫贴在小王爷身上。
七月流火。
小王爷身上热得很,他仿佛贴到了一个大火炉上,那炙热的温度,把他因为恐惧而想冰封起来的心,烤的暖洋洋,烤的无所畏惧。
他抬头,撞进小王爷漆黑的眸中,那里面没有一丝迟疑和动摇,所以,他为何要怕呢?
“我要听,我要知道当年孟家被灭门的全部真相。”
江与月神色变得郑重,他转身,走到圆桌前,背对着大家,把他知道的事细细讲来。
“当年,我被先帝囚在明德殿,半睡半醒时,听见暗卫过来回禀,说孟家全族二百三十二人,已诛杀二百三十人,孟老的一双儿女在下人的掩护下,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