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裴舜钦干笑着回答,只觉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尴尬了不少。
托乔璟的福,他昨夜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一夜仓惶,乔景一直没机会察看脚上的伤,她脱掉布袜,见左脚脚踝肿得厉害,当即暗叫不妙。她伸手轻触肿起的地方,稍稍一按就疼得遭不住。
伤成这样,肯定得找大夫来看一看了。
“裴舜钦。”乔景隔着屏风喊裴舜钦,想要他帮忙请个假。
裴舜钦洗着脸听到这一声,整个人登时一个激灵。他三下两下抹去脸上的水,不知所措地看向屏风,问道:“什么?”
“我脚疼得很,没法走路,你帮我同宋师兄说一声,我今天不去学堂了。”
“不能走路了吗?要不要紧?”裴舜钦不想乔景伤得这么严重,他着紧问着,下意识向她那边走近,刚迈出一步,又像醒悟了什么似的马上顿住了脚步。
“要不要去给你请个大夫?”他讪讪说完,想到乔璟可能是女子,立时懊悔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她要是女扮男装来书院读书,哪里还能请大夫?大夫一搭脉就什么都晓得了,她还怎么瞒下去?
“要请的。”
出乎他意料,乔璟干脆利落地同意了。
裴舜钦心一怔,登时感到了茫然。
怎么?是他误会了?这小兄弟原来真的是小兄弟?
“你帮我这个交给仆役,让他们按着上面写的去找大夫。”
乔景从屏风旁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裴舜钦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夹在她指间的纸条,特别注意没有碰到她的手。
不管了!管他是他还是她,反正在确定之前通通当姑娘对待,不要再勾肩搭背就完事了!
晨钟又响,裴舜钦匆匆出门,拿着乔景给他的纸条去找人请大夫,他走出寝舍,悄咪咪回头望一眼,确定乔景不会突然出现,便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就简简单单写着六个字:云仁堂,陈高鹤。
青崖书院读书的学生基本非富即贵,是以大多数人在上山读书前,会提前在镇上寻好大夫,以备头疼脑热的时候延请医治。
裴舜钦看不出乔景这纸条有何蹊跷,只得重新将之折好,老老实实如她所言交给仆役。
“难不成真是我想错了?”他一路往堪书台走一边琢磨。
昨儿他翻来覆去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异想天开了。
退一万步,就算乔璟是女子,可青崖书院收人严格,没有大儒文士的荐书,根本不必肖想来这儿读书。
辛九山声名远播,哪一个大儒肯冒这么大的风险,欺瞒他将一个女子送进书院读书?
而且挂名山下的大夫,得先用官府文牒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乔璟手眼通天,这她总不可能伪造吧?
裴舜钦昨儿一宿没睡已是头晕脑胀,这时候再想些有的没的脑袋便隐隐作痛。他没精打采地上完早课,不及吃午饭就赶回寝舍去看乔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要跨越大半个中国回家过年,所以不更新了嗷~
星期五再见!
☆、第二十三章
寝舍的门半开,一个仆役候在门口,裴舜钦知道大夫在里面,便也规规矩矩地在外面等着。
过了不多久,陈大夫推门而出,神色如常。裴舜钦长舒一口气,同时莫名感到了一点失落。
陈大夫料想门外这个衣着富贵的公子是书院的学生,便客客气气拱手招呼道:“老朽见过公子。”
裴舜钦望一眼房里,忐忑问道:“乔兄……,乔兄的脚还好吗?”
“公子不必担心,乔公子无甚大碍,不过每日涂抹些药油,等消肿后静养数日便好了。公子如无别的事儿吩咐,老朽便先行告辞了。”
裴舜钦见陈大夫说话时始终沉稳从容,不见丝毫异常,便放下心来,打消了之前的猜想。
仆役带着陈大夫离去,裴舜钦进到房中,乔景推起屏风,扶着床沿一跳一跳地往桌边走,朝他笑道:“你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是怕我脚折了讹上你吗?”
“你小心点,别又摔了!”裴舜钦赶紧走过去扶住乔景。
他匆匆赶来,倒不是怕乔景脚折了讹上他,而是怕这儿出了什么事儿她会应付不来。不过大夫一口一个乔公子,他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乔景打开桌上放着的食盒,诱人的饭香味儿从房里弥漫开去,裴舜钦的肚子颇应景的发出了声响亮的鸣声。
“你还没吃饭呀?”乔景颇是惊讶。
裴舜钦干干咳嗽一声,挡住肚子死鸭子嘴硬道:“我急着回来拿东西,现在拿了东西,我就要去吃饭了。”
他从自己床头随手拿过一册书,即便往门外走去,乔景轻笑出声,唤住了他。
“你拖到这么晚,食堂早没吃的了,你要不就将就将就,和我凑合吃一顿?”
裴舜钦回来拿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回来拿书。急着回来照看她直说便是了,偏要扯些有的没的。
乔景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揶揄的语气藏也藏不住。裴舜钦虽然饿得很,但也不是很甘心被乔景这样拿捏。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