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臣闭上眼,片刻后又重新睁开,本已聚焦的眼睛又自觉涣散,将她模糊在自己眼前。
“若是不曾有你就好了。”
他低语。
却一字不落地被沈烛音听了去,她愣了许久。
屋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明明四目相对,可他却没有解释。
沈烛音茫然地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言子绪不明所以地上前。
沈照的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转动,一脸糊涂,不敢插嘴。
“音音?”
见她没反应,言子绪轻轻推了推她,不料她踉跄,他着急去扶而松了手里的盆。
热水打翻一地,发出“匡当”一声,溅湿衣摆。
响声同时唤回两人的理智。
谢濯臣使不上力气,起身还靠沈照有眼力劲地扶了一把。
他望向不知所措的人,敛去所有情绪,轻声道:“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沈烛音神色呆滞,半晌才道一声“好”,转身跑了出去。
“公子……”沈照小声试探。
谢濯臣靠着床栏,半闭着眼,无声叹了口气,“我没事。”
他刚刚还在梦里哭,央求娘亲和秋穗姑姑带他走。
可她们却反问:“乖乖,你真的舍得下吗?”
年幼的自己停止了哭泣,攥紧了拳头,想要心一横地说:“当然!”
可是……
他如何在最爱的人面前撒谎呢?
他舍不下。
即便知道她会喜欢上别人,他也舍不下。
第30章愚蠢
两日未进水米,又有病气缠绕,谢濯臣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了无生气。
他轻瞥一眼眼神飘忽的沈照,又望向门口,去换衣服的沈烛音还没有回来。
“有话就说。”他轻飘飘道。
沈照忍不住了,“公子你……你刚刚说什么了?”
他被沈烛音挤开,根本没听清,只感觉她瞬间就懵了,人也变得奇怪。
“没什么。”谢濯臣再度望向门口。
意料之中的答案,沈照心里迷糊,但并没有追问。
谢濯臣岔开话题,便问了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沈照像个话唠一样将所有事一五一十地说出,连细节也没有放过。
说到沈烛音对着言府一家老小耍横时,谢濯臣不自觉笑了。
见他听这个开心,沈照便多说了几句。
“小公子当时气势凌人,半点不露怯,还有点像你。”
“若不是她急中生智说出那些话,我都怕我们要被赶出去,言少爷在他自己家居然还没小公子管用。”
“你昏迷了多久,小公子就在你身边守了多久,也没吃什么东西。”
“她和言少爷在你床边聊天我都听见了,她好像不知道言少爷喜欢她,还说自己这辈子不要嫁人,要一直陪在你身边。”
“……”
谢濯臣缓缓抬首,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沈烛音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里端着药碗,稳稳地走过来。
“该喝药了。”
沈照给她让开位置,又收到谢濯臣的眼神指示,便径直往门外去,顺便将正要进来的言子绪拽走,还关上了门。
沈烛音用汤匙搅动黑乎乎的汤药,发出了细微地瓷器相碰的清脆声。她避开了谢濯臣来接药碗的手,直接舀起送到他嘴边。
谢濯臣平静地注视着她,似是败给了她的执拗,配合地张开了嘴。
“哭了?”他声音低沉。
沈烛音眼睛泛红,原本因为没有休息有了红血丝,现在又瞧着有些肿。
她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喂着药,直到药碗见底,她又从腰间摸出一颗糖,撕掉糖衣送到他嘴边。
谢濯臣后仰避开,忍着苦味云淡风轻道:“我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