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少夫人, 不,太子妃,求求你,别打断羡鸯的双腿,羡鸯知道错了,羡鸯求你了,太子妃,羡鸯求你了……”羡鸯吓得浑身发颤,拼了命地往罗氏身后躲。
“放肆!”罗氏张手护着羡鸯,厉色道:“这里可是绥安侯府,我是当今圣上的乳娘,你若……”
没等她说完,楚兼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将羡鸯拽了出来,扬手便是一棍子。
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出现。
瞬间,剧痛席卷全身,羡鸯惨白着脸,眼神空洞。楚兼松手,她软软地倒了下去,晕倒在罗氏怀中。
夕鹭目不转睛地盯着羡鸯,看她痛苦的面容和被打断的双腿,此刻,她不说心口有多畅快,但至少没之前那般痛苦了。
“羡鸯,羡鸯……”罗氏紧紧抱着晕厥的羡鸯,心疼哭了,哑声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定会有报应的!”
裴知逸眼神阴暗,眼角上扬,“这一句,看在你是我父皇乳娘的份儿上绕过你,再说一句定不轻饶。”
“母亲别乱说话!”纪从回当即喝住罗氏,他无奈地望了望羡鸯,“她设计陷害夕鹭时便该有此觉悟,今日被打断双腿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纪从回这一说,罗氏还真回不了话,只得抱着羡鸯痛哭,“羡鸯,我苦命的孩子啊……”
“只打了一下,真是便宜她了。”霍酒词利落地收回目光,她记得话本里的情节,夕鹭被家丁打了将近十棍子,受的痛更多。
那样的画面,她想都不敢想,一想便会哭。
“废人我不要,给你们吧。”该报的仇都报了,霍酒词巴不得现在就走人。她从衣袖里拿出羡鸯的卖身契,随手一扔,任由它掉落在地,安安静静地躺着。她看向厅上几人,“夫人,欠的钱记得早点还,不然,你可得还九万两银子。”
纪从回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短短几月时间,霍酒词竟变得如此无情。“酒词,我与你父亲曾是结义金兰,他喊我一声兄长,十分尊敬我,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父亲么?”
倘若说侯府里头霍酒词最恨羡鸯,那么她第二恨的人便是纪从回,不是为自己,为自己的父亲。
此刻,听得纪从回拿自己的父亲说话,霍酒词心头卷起一丝怒意,嘲弄道:“你纵容夫人叫我写下字据的时候,可有记得我父亲喊你一声兄长?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的父亲的救命之恩么?”
“……”纪从回哑口无言,缓缓低下头去。
“说完了么?”裴知逸催促道,尽管他这几日不在,可她的举动他都晓得,包括她找人在外头看府邸的事。她买府邸,那不就是存了不跟他进宫的打算。
这会儿时机正好,他得趁热打铁带她进宫,免得夜长梦多。
尘埃落定。霍酒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之间觉得很累,她软软地倾过去,闭眼靠在裴知逸肩头。“我们走。”
“好。”低头看了眼霍酒词,裴知逸心疼得不行,连忙抱着她大步离开,一刻钟也不愿多待。
楚兼漠然上前,推着夕鹭的轮椅往外头走,夕鹭望着前头的两人奇怪,她想,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裴知逸一走,纪从回才从地上站起身,顺道将王约素扶起。
“这个白眼狼!”王约素气道。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罗氏小心翼翼地为羡鸯擦拭额际的汗水,怒火中烧,大喊道:“还不去找大夫!”
纪忱愣愣地目送霍酒词远去,他在心里问自己,对她,他当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么。倘若没有的话,此时为何会难过?
画眉眼尖,一看纪忱望着大门口,心里更委屈了,嘴巴一憋便哭了出来。
以前,听画眉哭,纪忱会觉得自己该怜惜她,该宠她,然而今日听她哭,他竟会觉得烦躁。
*
绥安侯府坐落在半石街道上,道上行人虽不如主街道那般多,却也是多的。尤其今日天儿好,走动的人多。
更何况霍酒词近来在帝都城里颇有名气,不论是美貌也好,是桃夭布庄的老板也罢,还是与卫焚朝的流言,大多人都认识她。而裴知逸,册封典礼那日不少人见过。
所以当裴知逸一路抱着霍酒词走出绥安侯府时,行人摊主全都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这两人,这架势,很难不叫多想。
一对上这些诡异的目光,霍酒词便觉羞恼,一个劲儿地将脸往裴知逸心口埋。
裴知逸嘴角上扬,知道她是害羞了。他冷冷地扫过一群看戏之人,淡淡道:“看什么,这是孤的太子妃。”
他一说,众人随即跪下身,齐声道:“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恰好,楚兼推着夕鹭出门。夕鹭拘谨地坐着,按理她是该跪的,但她跪不了,只得小声道:“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话落,裴知逸抱着霍酒词走到路边租借马车的地方,言简意赅,“两辆马车。”进门前,他又扔下一句,“楚兼,付钱。”
“是。”楚兼点头,等走到台阶处时,他二话不说,单手将轮椅整个拎了起来。
“啊。”夕鹭惊呼,她现在都浮空了,浮空的感觉叫人害怕,她慌张地抓着把手,想喊又不敢喊。
人是太子的侍卫,她是什么。
她飞快瞥了瞥jsg楚兼。在她看来,楚兼就是常人说的木头脸,跟个活死人一样,眼睛也没神。不过平心而论,他的眉眼长得并不差,甚至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