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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滑动屏幕的指尖停顿一下,平静地嗯了声,没太大反应。
祝亥颜看她一会儿:“在我跟前就不用装了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隔阂的,根本没有彻底放下。”
从十六岁开始的暗恋,几乎贯穿她整个青春期,哪儿说放下就放下。
人心都是肉长的。
又不像机器可以控制情绪。
岑稚笑了下,没接话。
祝亥颜从她神色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问:“你现在对程凇什么打算?”
“……”
听到这个许久未联系的名字,岑稚安静片刻,说,“我在往妹妹的方向靠。”她转头看向祝亥颜,“你知道的,我肯定没法跟他彻底决裂。”
以兄妹之名一起长大,就算不能成为情人,也绝不会成为仇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经历过那么多,羁绊太深,可惜有缘无分。
祝亥颜对视着岑稚那双干净无痕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每天都盼她放弃,觉得她总是等待很辛苦,现在她真的放手,开始往前走了。
却变得比从前更加内敛。
她把心里那道门锁得更加死,从来不会向别人倾诉,白日里正常社交,晚上就将自己关在那间房子里。
一段那么失败的暗恋。
需要很久很久的自愈过程。
注意到祝亥颜沉默下来,岑稚玩笑着安抚:“不用担心我,我准备听司机师傅的话,晚上多出门赏赏月亮。”
祝亥颜没听懂这是什么梗。
岑稚不再说,正要退出视频关灯睡觉,屏幕顶端弹出微信消息。
谢逢周:【[智力不够,就不要来挑战这个游戏!进入小游戏中心……]】
岑稚:“……”
这人。
又在。
给她分享复活卡。
自从两人加上微信,谢逢周玩游戏,有事没事分享复活链接给她。
起初岑稚还会回两句消息,后来习以为常,也懒得管了。
反正这少爷就把她当复活工具人。
祝亥颜倒是看出端倪:“他微信里不缺朋友吧?怎么只分享给你?”
这种复活链接如果随手转发,肯定列表里谁方便发给谁。
次次发给同一个人。
要么故意,要么这个人是置顶。
“因为我是他塑料老婆。”
岑稚按灭屏幕,探身关灯的时候说了句,“等我明天下班了,你陪我去花鸟市场挑几盆多肉吧。”
“你要养花?”
“嗯。”岑稚打个哈欠,“谢逢周家里养了好多花,我也想试试。”
“……”祝亥颜挑着眉看她半晌,忽然笑起来,“岑岑,你知道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岑稚:“什么?”
“开启一段新的恋爱。”祝亥颜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打个赌吧。”
“你早晚要栽在谢逢周手里。”
谢逢周这种类型。
下定决心追谁,太容易让人沦陷。
清心寡欲那么久。
也该来个男妖精治治这小木头了。
–
tulk向来在灯红酒绿里拔得头筹,叶辛楚拎着包推开二楼包厢门,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她这段时间行程空着,三天两头有局约她,今天这场也是曾锐组的。
包厢里见她进来,抬手招呼。
叶辛楚眼角扫过沙发,程凇靠在那里,有几个人在他旁边玩骰子,他指间夹着根烟,低头划着手机没参与。
见她进来,眼皮也没抬一下。
叶辛楚本想挨着他坐,见他这样,转个身坐去曾锐对面。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岑稚生日宴冷却到现在,而且看程凇的样子,根本没打算给叶辛楚任何缓和的台阶。
大家若无其事,不太敢掺和。
过了会儿,去隔壁包厢找妹妹的方子尧回来,曾锐顺口问。
“给你妹送东西怎么那么慢?”
“见到岑岑了。”方子尧在程凇旁边坐下,道,“跟她聊了两句。”
话音一落。
包厢里安静一瞬,众人视线若有若无瞟向程凇,叶辛楚也看过去。
裴芹好面子,岑稚离开程家的事除了他们这些关系近的,没几个人知道。
程凇按灭手机屏幕,用夹烟的手往玻璃杯里倒半杯酒,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怎么不把她叫过来?”
方子尧刚想说,人家几个小姑娘自己组的有局,不好打断。
还没说出口,叶辛楚先道:“岑稚都结婚了,不得跟你们避嫌。”
程凇倒酒的动作停住。
叶辛楚这话本来就是在试探他,见他这样,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坐在程凇旁边的人察觉到氛围不对劲,连忙打圆场,笑:“这话说的,结婚也碍不
', ' ')('到岑岑社交啊。”
“也不看和她结婚的是谁。”叶辛楚盯着程凇,语气很冲,“她和谢逢周二人世界还来不及,哪儿顾得着社交。”
咚声轻响。
玻璃杯搁在矮几上。
程凇微微弓着背,单手搭在腿上,没什么表情地掀起眼帘回视她。
方子尧见状朝叶辛楚递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这人最近本来就阴晴不定,好不容易把他约出来一次。
叶辛楚被程凇冷漠的眼神刺到,脾气掺着委屈冒出来,还要再开口。
程凇起身离开。
–
岑稚见到方子尧的时候,就猜到肯定会碰见程凇。
但她没想到那么快。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安静,那人一动不动站在外边。
显然等了有一会儿。
岑稚将擦拭水珠的纸巾折起扔掉,乖乖地叫了声哥。
还没有说别的,程凇先开口。
“玩够了吗?”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岑稚隔着段距离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酒味。
程凇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和下来,哄人似的:“玩够就回家吧。”
岑稚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那里现在不是我家……”
“不是你家你为什么叫我哥?”程凇打断,“你就那么想和我做兄妹?”
“……”
岑稚感觉很不解。
甚至有些荒唐。
她最不愿意喊他哥哥的那些年里,不是他一次次地把她当妹妹吗。
有什么东西滞堵在喉咙里,岑稚几不可闻地轻吐一口气。
再抬头时,神色无比平静。
“以前可能不想,但现在。”她把右手举起来,“我已经结婚了。”
那枚钻戒在灯光下晃到刺眼,程凇神色变淡,语气却很冷:“那就离了。”
岑稚诧异地看着他。
“谢家让出的项目会用其他方式补还给亿嘉,你和谢逢周结婚不就是因为想要远离程家吗?”程凇停顿下来,看她很久,再开口时,声音莫名哑了下来,“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打扰你,你明天去把婚离了……听话。”
流动的空气似乎开始凝固。
闷闷地压在胸口。
结尾的两个字岑稚听过无数次,从六岁到现在,可这次格外陌生。
她没吭声。
过了会儿,说:“不全是。”
“我选择结婚,不全是要远离程家。”岑稚温声道,“也是为了远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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