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叹了声,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过去抱一抱他。
“晚安啦。”她说着,熄了灯,只留下铁艺楼梯旁的一盏浅黄色壁灯。
林见深眼里氤氲着淡淡的灯光,很轻地说了声,“晚安。”
夏语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治愈感涌上心头。从在自家楼下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瞬,她就想完了,这辈子只能是他了。
林见深肯为她离开深山来到这里,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为他勇敢一次呢?如此想着,她陷入了梦乡。
夜里正睡得深沉香甜,突然听见楼下砰地一声闷响,夏语冰一下就惊醒了,忙起床按亮壁灯,下床趴在二楼栏杆上朝下看去,只见林见深正扇着大翅膀从地板上爬起来。
大概是沙发太窄了,他翻身时没注意从上头摔了下来,摔下的一瞬又依靠本能展开翅膀保持平衡。
大翅膀带起的疾风鼓动一楼客厅的窗帘,茶几上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夏语冰被风吹得直哆嗦,抱着手臂问:“你没事吧?”
“没事。”林见深揉了揉眼睛,慢慢化去翅膀,轻手轻脚地去捡被他扇落的东西,刚睡醒的嗓音十分暗哑低沉,“吵醒你了,抱歉。”
明知道妖怪体质的林见深不会受伤,可夏语冰还是心疼死了,可这么晚了出去开房也十分麻烦,想了想,她道:“你来我床上睡吧。”
林见深一下子来了精神,瞌睡全无,抬眼看她。
夏语冰伏在栏杆上,继而道:“我身子比你小,我睡沙发。”
林见深眼里光彩又淡去,垂下头往沙发上一扑,被子一盖,闷声说:“不用。”
不用就不用吧,倔龙。
夏语冰又躺回被窝中,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熄了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担心林见深又从沙发上掉下来。后来她偷偷趴在二楼栏杆上看了一眼,黑暗中隐约看见林见深仰面躺着,手搁在腹部,睡得安稳。
她放心了,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一样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床上躺好。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以往她可能会赖床到很晚,早饭午饭一起解决,今天却破天荒地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在二楼洗漱更衣完毕,然后精神抖擞地下楼同林见深打招呼。这是两人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一定要过得有意义才行!
然而有人比她更精神。
客厅里收拾得整整齐齐,那套手工餐具被摆在了陈设架上,沙发上的被子叠成整整齐齐的小方块,靠垫列兵似的摆放工整,窗明几净,地板被擦得锃亮发光,连空气都仿佛闪闪发光似的,险些闪瞎夏语冰的眼睛。
林见深从洗手间出来,晾干抹布,摘下塑胶手套和粉色围裙,朝夏语冰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来:“你醒了。”
夏语冰简直不敢下楼,生怕自己的脚会玷污这闪闪发光的地板,发自内心地问道:“林见深,你是田螺姑娘吗?”
林见深微微偏头,露出疑惑的样子。
“没什么,你……”夏语冰踮着脚尖下楼,感慨道,“你太勤快了,真好。”
“人类是很脆弱的,我比你大,比你强,比你活得久,当然要多照顾一下你。”他理所当然地说,“本来想顺便炖点粥,但你家的厨具……我不太会用。”
夏语冰笑了,心里舒坦得不得了,说道:“早餐去外面吃行不?外头有家蟹黄包特别好吃,吃完咱们出去玩。”
林见深点点头:“我们这是在约会吗?”
“是呀,约会。”夏语冰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第一次约会,你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扎头发呢还是披头发?穿裙子呢还是穿裤子?”
“披头发吧,”林见深说,“昨晚下雪了,你耳朵会冷。”
说完,他又问:“约完会我们可以睡一起了吗?”
“你可闭嘴吧。”夏语冰回答。
林见深是个合格哥哥,更是个优秀的男朋友,陪逛街一整天也不会喊累,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喜欢抢着付钱结账。夏语冰知道有些男孩子自尊心挺强,不喜欢女孩子花钱,但她更知道林见深涉世未深,钱来之不易,她舍不得花他的,有时趁他掏钱包的时候偷偷用手机扫码支付了,林见深发现后就会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她:“夏语冰,不可以这样。”
夏语冰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挽着林见深的手臂道:“走啦走啦,我们去电玩城夹娃娃!”
于是到了晚上林见深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各色纸袋子,一手提着刚从盒马买回来的海鲜,身边还跟着一个哼着小曲的夏语冰,像是普通陷入恋爱的男人一样满心满足地回了家。
路过小区门口一家药店,药店的名字叫‘迎春药店’,但因为接触不良第一块灯牌熄灭了,于是在夜里就变成了‘春药店’三个字,夏语冰见了,拉着林见深笑得肚疼。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有了爱情的催化,哪怕是一件日常琐事也会变得有滋有味。
晚上夏语冰主厨,做了灵溪村不常见的海鲜大餐,帝王蟹三吃配白葡萄酒,灯光暖黄,两人不经意间对视,又各自傻笑着低下头,桌上的两只手碰到了一起便再也没有分开。
两个人去了西湖,去了云溪竹径和千岛湖,趁着雪景好好的约了几次会,倒越发地蜜里调油,腻到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