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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喘了喘平复了下心跳,抱着腿缩起来。
今天的厉子碣太不一样了,他太有攻击性,这攻击性是外放的、毫不收敛的,那种目标感让宋玉觉得神驰目眩,不自觉就腿软了,一切都要顺着他走。
“累了?”厉子碣看他有点心不在焉,就靠过去玩他的头发尖问,“刚清醒过来就不理我了吗。”这贤者时间还真是有够贤啊。
“没有,就是不想动,”宋玉挪动身体靠着厉子碣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就这样靠着歇会儿可以吗?等会儿有话和你说,让我先组织下。”
怀里的宋玉像只失水的章鱼一样软趴趴靠着自己,厉子碣很是受用。
他抬了抬眉说,“你想歇就歇,这种事不用问我。”
宋玉呼吸都停了下,被一提醒才甩甩头发放松下来,“……习惯了。”他说。
“我去收拾下厨房,”厉子碣起身道,“你要去冲个澡吗?”
“不了,等会儿回家洗。”
盯着他端碗离开的身影,宋玉心里有点难言的委屈。
那种感觉有点像被好友瞒着准备了生日惊喜,虽然被簇拥着唱生日歌的那一刻是感动的,但还是会因为之前被冷落的幻想鼻酸。
大概心思敏感的人就是这样,宋玉想。
等厉子碣洗好碗回来,宋玉已经整理好自己,坐在沙发上等他。
厉子碣揉揉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刚想开口,宋玉就拿着卷尺站起来道,“刚量到一半被打断了,我给你重新量下吧。”
厉子碣小声“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宋玉走到自己面前,他有点紧张。
明明摸都摸过了,那样色色的脸也见过了,为什么……
“厉子?”宋玉拉起厉子碣的手臂喊他,“你要不要记一下?我要量臂长了。”
厉子碣回过神来,“哦,行,我用手机记一下,你说。”
宋玉把厉子碣的手臂摆直,认真对着软尺上的数字读数,又道,“你帮我摁一下。刚刚尺子有点跑了,我怕量出来不准。”
厉子碣用另一只手摁住尺尖,忍不住用余光去瞟他——宋玉做事时很认真也很负责。
“量尺寸是要做制服用吗?”宋玉好奇道。
厉子碣点点头。他以为宋玉又会说有关性暗示的感叹,没想到他只是弯着眼睛说,“恭喜你。”
厉子碣愣了,半晌才说,“谢谢。”
他发现自己弄不懂宋玉。不懂他这个人,也不懂他在想什么。
不久,宋玉转到了厉子碣背后,踮着脚给他量肩宽。
“其实……我不想刚刚那样的,”宋玉突然提起说,“或者换个说法,我根本没想到你能答应。”
厉子碣有点疑惑,“什么?”
“说起来有点前后矛盾。对,是我先去找的你,当时的我,的确图的是这个。”宋玉说,“但其实‘弄疼我吧’那种话,就和幻想差不多,我没想过还会有后续。”
宋玉从厉子碣的身后走到他的身前,因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视线只游走在他浅浅的人中和嘴唇上。
宋玉手上的软尺一团乱麻,他的心也一团乱麻,“我没想到,真的可以被你触摸。”
“我觉得很幸运。”宋玉低着头说。
“哦?我不懂你的意思,”厉子碣看着他低垂的睫毛说,“这是志愿活动的总结环节吗?还是酒会上的坦白局?”
宋玉就缄默不答,笑了笑说,“算了,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
“还剩什么没量的?”他问。
见厉子碣不答,宋玉就自顾自回忆说,“裤长吗。这个你们是按刚好的长度量,还是要略长一点?”
“看你,”厉子碣说。
他还在想宋玉刚才说的话,什么叫“其实并不想”,那是什么意思?
他想到自己亲上去时宋玉软绵绵的推拒的手,和别过头去露出的红透的耳朵尖——其实这原本是拒绝的意思吗?
厉子碣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为了量裤长,宋玉直接蹲在了他的脚边。
那人伏身下去,抻着白细枝一样的脖子,在那碎碎念地读数。
厉子碣身上穿的是校裤,深绿色的,有点盖住脚踝。
宋玉怕量不准,于是说,“我给你卷起来点吧,”说着伸手去卷厉子碣其中一边的裤脚。
厉子碣怔了一下,脚上不自觉朝后退半步。
这一退,脚下却蹭到了什么。
“是不是踩到你了?”他连忙半蹲下去看。
宋玉摸了摸手背道,“没有,就是碰到了点。不用管它。”
厉子碣蹲下来都比宋玉高半头。
他打量的目光实在过于直白,宋玉避开目光说,“别看了,这是最后一组了,赶紧量完吧,”说着冲厉子碣微笑了下。
厉子碣不说话,就原地盯着宋玉看。
看得宋玉有点不好意思了,就去推厉子碣的手臂催道,“快点,我
', ' ')('蹲得腰都疼了。”
“是吗,”厉子碣盯着宋玉领口露出的洁白皮肤,以拳撑地,兽行靠近过来,“对不起,不该让你做这些的。辛苦了。”
而且我们也不熟的,今天的事都是意外,对吧。
这样想着,厉子碣突然抱住了宋玉,揽着他在颈侧狠狠地落下一个吻——那是个夹杂着懊恼和报复的啃吻,从一开始就背离了含情脉脉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厮杀的苦甜。
厉子碣吮吸着宋玉脖子上薄韧的皮肤,硬是留下了斑驳的红痧印子,才肯低喘着松口。
分开时,宋玉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厉子碣自己把裤脚挽好,站起来,向面前一脸惊讶的大人伸出手,“起来吧。”他说。
“等会量好了你就走吧,”厉子碣说。
宋玉站起来,忍不住摸了摸脖子,皱眉道,“亲就亲吧,干嘛突然这么凶巴巴的?”
“不知道,”厉子碣歪着头说,“留个纪念吧,这个,”他指脖子上的吻痕,“毕竟我们也没有下次了,对吧?”
宋玉一脸疑惑,“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他把散得乱糟糟的软尺往厉子碣手里一塞,说,“总之很谢谢你。那天晚上提醒我被尾随也好,今天让我呆在你家,还……”
宋玉言之凿凿道,“你不必赶我走的。我自己会走。以后,也不会再这样逾越了。”
宋玉接着一口气说,“你说的对,我是大人,大人学会处理自己的压力是理所应当的,而不是去……逃避。”说到最后那两个字,他的音量弱下去,似乎很无力。
对痛感的迷恋,一定程度上,也是潜意识里的压力转移吧。
懦弱的人,才需要靠疼痛来找到活着的实感,不是吗?说到底还是意志薄弱,被业绩和工作上的事冲昏了头,竟然头脑一热贴上了只见过一面的高中生。
宋玉扶着额头想,自己真的有够离谱。
“如果我说我根本不介意呢?”厉子碣说。
“嗯?”宋玉抬头看他。
厉子碣耐心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讨厌帮你做这些事。”
“我知道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厉子碣细瘦的眼尾垂下去时像一对翩然的燕羽,扎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说,“刚看到你身上那些伤,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靠划伤自己、靠流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厉子碣说。
“我没有……”宋玉狡辩道,“那都是不小心弄的。”
厉子碣忽略他的话,直白道,“来找我吧。”
宋玉瞬间抬头看他。
“我可以打你、让你疼,也可以做别的,”厉子碣淡淡地说,“既然我们都能靠这个喘口气,为什么不呢?”
“你怎么考虑的,你愿意吗?”厉子碣问。
宋玉的圆眼睛闪了闪,又黯淡下去,他侧过身去把脸埋进掌心,“……真的可以吗?”
“可以。我答应你。”厉子碣说,“我们都不会做的太过,程度大概就像今天这样。”
“我是新手,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以后我会学的。”
宋玉去拉他的手,“你不用……”
“我会学的,”厉子碣坚定道,“不是为了你,是出于我自己的好奇心。”
宋玉犹豫了好久,终于小声“嗯”了一句,算是答应下来。
天啊,我脸红了吗,他在心里叫嚣,这不是在做梦吗?
厉子碣瞟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宋玉,觉得有点可爱。
但他还是程式化道,“那这样说定了。每周五晚上你方便吗?如果有空,就来找我。”
“我可以的。”宋玉答应道,“但你……课业那边能顾得上吗?”他还是有点担心。
“我明年才高考。”厉子碣说,“而且十有八九我会去做国防生,这对成绩的要求不是很严苛。”
厉子碣抿着嘴角去盯宋玉,“怎么,你担心我啊?”
宋玉脸红着移开眼睛,“不,只是怕教坏小朋友。”
厉子碣皱眉道,“你会允许小朋友对你做这些事吗?”
他试探着去抚摸宋玉的脖子,感觉到那人的皮肤在自己的抚摸下温顺地颤抖,最后恢复平静。
“我不是小朋友,”厉子碣用拇指蹭了蹭自己弄出来的那块吻痕,道,“因为我能掌管你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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