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脚踹开他,他紧紧的抱着我,完全不为所动。
“易萧筠你这个不要脸的死流氓,死败类!我不要你给我洗澡,我自己有手!你现在是想强奸我吗?来呀!看谁强奸谁?!”
他一下子被我噎住了,暴怒的他此刻笑了出来。 闷着浅浅的笑……
我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什么大实话都往外说……我该死,再这么严肃的情况下,还沉迷他的美色。
他把我放进浴缸里。
我一阵反抗扑棱,混乱中,我的手胡乱拍打,不小心挤压到了浴缸旁边的沐浴露……
沐浴露被我挤得满地都是,他刚刚着急把我进来洗澡,没有穿拖鞋。我和他的肢体碰撞,易萧筠一个重心不稳,溜到了地下, 我抓着他的手,他怕我摔跤,紧紧的把我护在了怀里。
“啊……”我被他保护着,稳稳地跌进他的怀里,他的右手被我们两身体,压制在了他身下。
这声痛呼令我预感不妙。
他的手!
我着急忙慌的爬起身来,把他拉起来。他疼得五官扭曲,那一声后,他没有再呼痛,坐在地上好半晌。
我慌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对我们来说,手是我们最宝贝的东西,演奏钢琴的根本,就是手……
而且要命的事……他好像伤着右手了!
他这么一个天才,因为和我吵架而把右手伤了,从而毁掉整个职业生涯……那我……
我不敢发太久的呆,赶紧向前抱住他,慌张地问他:“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伤着了?我现在打电话叫医院过来,疼不疼……”
说完我就想冲出去找手机,他用左手将我拉扯回他怀里,紧紧的抱着我说:“把衣服换了,洗个热水澡,好吗?”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这明明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可对我的冲击力却是毁灭性的。
我分不清,他说这句话的用意究竟是什么?我的心在堕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听话,现在把澡洗了,我出去打电话,别感冒。”他说完艰难的爬起身,把浴室留给我。
我不敢再迟疑,生怕耽误了易萧筠的治疗时间。他的手根本用金钱无法衡量……如果因为这么一次争吵,害他终身无法弹钢琴,那我岂不是和败类一样卑鄙了?我是讨厌他,可还没到要害他一生的程度!
他去了另外一个浴室,洗好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你打电话叫医生了吗?”我着急的问。
他微微笑了,朝我招了招手。我难得的听他的,顺从的走过去,他张开双手……
我分不清是哪里酸,鼻子眼睛心脏都有……我张开怀抱抱住他,我发誓,这是本能……理智让我远离他,
本能驱使着我紧紧的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真的很喜欢我……
就像我喜欢他一样……
他满足的叹息,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能让你乖,刚刚摔狠一点就好了……”
我气愤地锤了他的胸口:“有病啊!你手要不要了?不要脸也有个底线好不好?!”
他静默。
“你这疯子!有没有打电话找医生?”
“打了……”他的右手动弹不得,左手紧紧地抱着我。
“就知道欺负我……”说完这话,我就哭了。最近我变得特别林黛玉,总是会因为他,控制不住的流眼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来接他的人是易方。我悬着心,一起上了他的车。我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的右手。从他摔跤到现在,他的右手就没有自如地活动过。伤筋动骨100天,如果真的很严重,易萧筠起码三个月,不能弹钢琴!
三个月后就是主修考试了,如果因为这次事故,让天选之子连钢专都没考上……我不敢想……
长远来看,钢专没考上都算小事……这一摔,如果摔出什么后遗症……
我在发抖……浑身冒冷汗……
如果易萧筠真有什么三长连短,这并非我本意!师父要是知道了…
脑海里演练各种坏结果,我没法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易方在驾驶室,着急的破口大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手对你有多重要吗?!你从小到大最宝贝的就是你的手!今天怎么会把右手给摔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和易方的相处不多,可在我印象里,他算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他反常的暴躁令我越发慌张。
“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你想急死谁?要是婶婶知道了,指不定该怎么闹?!越大越不像话!”
易萧筠不耐烦的打断:“闭嘴!我的事我有分寸!”
易方语塞……明显害怕易萧筠发脾气。
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
“你有个屁分寸!有分寸,还把右手给摔了!到底是怎么摔的?你就不能说吗?”他逼问道。
“这重要吗?都已经摔了,现在追究怎么摔的就能解决问题了?”易萧筠不耐烦的说。
“是我……我和他打架,他滑倒了……”可能是心慌到了定点,说出这话时,我反而冷静了。
易方怒了,他不敢骂易萧筠,便把怒火转接到我身上:“你?!你自己也是弹钢琴的!不知道手受伤是多严重的事情吗?!他的这双手,连保险公司都不敢做保!你竟然……”
“够了!摔断了也是我的事!”易萧筠打断。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自己开车去医院?!”他们俩兄弟吵了起来。
“那我自己打车!乔蒙,我们走!”易萧筠冷声说。
“我他妈就是干不过你!从小就没你牛逼,我认栽!”易方吼完,猛踩油门,向医院飞驰。
…………
易萧筠在医生那接受检查,我坐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
这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他伤害了师父,我间接伤害了他,反这并非我本意。不管怎么说,如果他真有大事,我耽误了他一辈子……
这时,一个看颇有气质,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慌张地走到医生办公室的门口。
她的美丽,极具攻击性,她像是民国穿越而来的大家小姐,哪怕是慌乱的走,都有种别样的风情。
她像极了易萧筠。
不,应该说,易萧筠像极了她。
“到底是什么情况?严重吗?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到右手?”她语无伦次,慌乱的抓着易方的小臂。
“婶婶你别着急,现在萧筠还在检查,放宽心……”
“ 萧筠那么谨慎的孩子,怎么会把右手弄伤……”语调中都带着些许哭腔。
我头疼欲裂,易萧筠母亲本身就与师父有过节。上一辈人的事还没掰扯清楚,我又间接害的易萧筠的右手受伤……
我烦躁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抓着头发,现在遇到的问题,以我目前的能力根本没法解决。
易方有意瞒着他妈妈,避重就轻的说:“有些意外避免不了……婶婶你先别担心……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好吗?”
…………
等待,是煎熬。
整整两个小时,我坐在医生办公室前,一动也不动。在结果出来之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怪谁?这谁也说不清楚……
易萧筠出来了。
他右手上绑着石膏,慌张的找着什么?看到坐在门口的我,松了一口气。他妈妈快步走到他跟前:“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到底有没有事啊孩子?”
说着她就哭了。
他抱住他妈妈,安慰道:“没事,小伤。可能三个月不能弹钢琴,过后还要来复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三个月……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把手伤着呢?”
又是这个问题……每次有人问他,我后脊梁都发麻。
“我不想练琴了……想休息休息……故意摔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听起来很轻松。
“妈,好啦好啦。你别担心了,没事儿!练了这么久的琴也让我偷偷懒。”他瞪了易方一眼:“你把我妈叫过来,那就把她送回去!我的手现在没法开车……”
易方怂了。
我见状,默默的走开。
“又要赶我走!”他妈妈明显不愿意。
易萧筠一边哄着她,一边用眼神威逼易方。
易方哪里敢怠慢,生怕易萧筠秋后算账,跟着易萧筠一起,连哄带骗带着他妈妈走了。
我,全程……背景板。
他妈妈完全没有关注我。甚至没有把我和易萧筠联系在一起。
…………
等他妈妈走后,他立马牵住我。
“和我一起回家。”他疲惫极了。
“明天还有课。”言下之意,我要走了。
“我已经请好假了。帮我们……”他刻意强调后面三个字。
“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需要人照顾。”他故意把绑着石膏的右手摆在我跟前,冷声说。
“你总是知道怎么欺负我……”
他双目如星,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我只是想你在我身边。”
我叹了口气:“我们回家吧。”
他微微笑了,牵起我的手……
我感受到了他发自内心的愉悦。
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像饱餐一顿的邢犯,像失而复得的恋人……
像,不是,是……
我无力去猜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和他在一起,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快乐无忧的乔蒙……
我累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好了。
而且……
此刻的我,也是想陪着他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