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停下了脚步,江隐也停住了:“怎么了?”
祁景看了他半晌,眉头微蹙,还是打消了心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算了,管他的事干什么,自己真是疯了,才会想借外套给他穿。现在言情剧都不兴这么演了,何况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他无谓的希望。
再说了,天下那么多可怜人,要是都喜欢他的话,难道他祁景还要一一回报,嘘寒问暖?
别搞笑了。
他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感到好笑,说了声“没什么”,就大步走在了前面。
江隐看着他的背影,耳朵动了动,忽然听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看了眼望月台。
他快走两步,跟上了祁景的脚步。
祁景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的望月台下,被树木掩映的假山洞里,有一个女人嘴巴大张,口角溢血,扭曲的躯体仿佛被虚空中什么束缚住一样,寸寸碎裂,发出咯吱吱的可怖声音。
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灰色的帽衫。
第4章 第四夜
因为这一茬,祁景也没再提谁搬出去的事。他想想也觉得挺没必要的,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江隐迟早都要明白的。
再说了,他这么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老爷们,就算江隐真想干什么,那客观条件也不允许啊。
让他担心的另有其事。那天晚上在望月台的诡异经历,让祁景有些警觉,他决定这周末回家的时候,找个什么江湖神棍看一看,反正他们家的老爷子就喜欢神神叨叨的这一套,找几个和尚道士也容易。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隐居然会这么黏人。
他的黏人程度不再是之前还有点遮掩的,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贴上来,无论是上课,吃饭,睡觉,甚至是去厕所,只要祁景站起来,江隐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动起来。
陈厝混迹情场多年,一看这情形,搂着祁景的肩膀调侃:“看看,那个基佬还真粘上你了。”
一个人脾气再好,耐心也是有限的,何况祁景脾气本来就不好。
江隐就坐在和他隔着一条过道的地方,看似在认真听讲,实际上拿眼神不停地往这边瞟,好像他是什么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子似的。
祁景心底的火直往上蹿,他故意用江隐可以听见的音量和陈厝说:“见过犯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真他妈烦人。”
他知道江隐听见了,这个距离,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见。
祁景心里一点愧疚感也没有,他真觉得把这事说清楚了,对两个人都好。江隐不死心,那就让他死心。恶语伤人,岂不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
但是江隐还真是很顽强。
祁景忍了两天,终于在江隐又一次在他去厕所的时候跟上来后爆发了。
江隐先是守在厕所门口,两分钟后才进来,一进来就被一只手拉进了隔间里,一把推坐在了马桶上。
祁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冷中带着轻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变态跟踪狂?”
江隐:“…………”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什么事了。江隐,我和你很明确的说了,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可能喜欢上你,别在我这个没缝的蛋上费劲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这真的是祁景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人,语调之柔和,态度之诚恳,把他自己都要感动了,“……你别再跟着我了行不行?”
但江隐一口回绝:“不行。”
祁景一愣,都不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了,他拽起江隐的领子,气极反笑:“我跟你讲道理还将不明白了是吧?非要我骂你几句好听的才听得进去话?”
江隐抬眼看他,一双眼睛黑如点墨,在昏暗的环境下还发着极亮的光。
他似乎在打量祁景的神色:“我跟着你,真的不行?”
祁景一阵牙酸:“不行!”
江隐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好吧。”
他把祁景的手拨下去,推开门,走了出去。祁景诧异于他态度转变之快,也跟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陈厝站在隔间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江隐绕过他,走了出去。
祁景和陈厝的目光已对上,就是一阵头大:“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啥都不用说了兄弟,舍己为人,在下佩服。”
祁景一把捞住他的脖子往下按,骂道:“你还能不能说点人话了?”
陈厝哎呦了一声,从他胳膊底下挣脱出来,看了看江隐离开的方向,笑了笑:“说真的,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他?”
“怎么解决?你舍己为我?”
陈厝捂胸:“那还是算了吧。”
祁景本来以为这件事就算完了,没想到没过两天,江隐就找到他,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在他摊开的手掌里,躺着一块翠色浓郁,水头很足的玉佩。就是那种做成圆形,中间穿孔的平安玉,孔中央连着一根深棕色的抽绳。
“这个给你,一定要随身带着。”
祁景盯了半天那块玉,面色复杂到快扭曲了。任哪个直男被一个暗恋他的基佬穷追猛打到这种地步,心情都不会很美妙的。
他有些危险的开口:“我前几天和你说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是不是?”
江隐说:“我听进去了,这不是一回事。玉佩,你收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这他妈是玉佩吗?这活生生的一个烫手山芋定情信物啊?
祁景抬起手,在江隐期待的目光下,一把打掉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