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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 Ch 6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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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T市和窑场所在地正好呈一个三角,宁桐青虽然是将近中午才出发,到目的地时倒不算太晚。

可是他这一次是临时起意,出了门才通知朋友,房子来不及打扫,今晚没法入住。不过他朋友自己的房子大,偌大一个院子,前面是工作室后面是住家,收留他一晚上不成问题。

熊德福是地地道道的本乡人,家里祖祖辈辈都吃瓷器饭。在早些年间国营瓷厂大规模下岗潮里,他的父亲用南下做茶叶生意赚的一笔钱雇了一批熟练的下岗老工人,然后自家几个叔伯兄弟一起你搞了个专门做仿古瓷的小作坊,几十年过去了,小作坊还是没多少人,但业内提起做仿古瓷的个中高手,总是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到了熊德福这一辈,大家还是吃这碗饭,他也不例外。但他的兴趣不在仿古瓷,而是在瓷雕,走的还是后现代风格,也算是家族里的异类了。

宁桐青到时熊德福正在工作室里给瓷坯塑形。他喝了酒,见到宁桐青就管不住嘴:“我说老宁,好好的假期,你怎么垂头丧气的活像个被斗败的乌眼鸡?和哥哥说说谁给你气受了。”

刚喝进嘴里的热茶差点没给喷出来,宁桐青狼狈地咳嗽了半天,才对着在“秋老虎”里光着个膀子的熊德福说:“黄汤喝多了吧?你别眼睛都长在别人身上,把坯子给弄坏了……你这是在做什么?猪……?”他认了好一会儿,胡乱猜了一个。

“去你的去你的。不带这样的啊。这明明是狗,喏,这个是脑袋这个是尾巴,我老婆属这个的,做几个哄她开心。”

宁桐青又端详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来,只能诚恳地说:“你说是狗就是狗吧。”

闻言熊德福很是不满地给他倒了一杯酒:“就你这手艺,还是别挑剔我了。来,喝一杯解解乏,然后让我看看你拉坯有进步了没有?”

宁桐青接过酒一饮而尽,脱了外套洗干净手,实话实说:“不退步就不错了。”

“多练练就行。你学问都能做,这种不用脑子的活计不可能做不好。”熊德福豪气干云地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又呼喊着小工给宁桐青准备高岭土的泥料,“我就觉得吧,你该请个一两个月的假,该学的都学好了,再烧东西。”

宁桐青慢条斯理地挽好袖口,穿上粗布工装外套,才答:“这话你也不止说过一次了。老天爷不赏我饭吃,我有什么办法?”

熊德福笑得很是不以为然:“怎么忽然想到过来?”

宁桐青慢慢地揉掉泥料中的空气,放上坯车,任其在慢慢地柔软、改变形态。好的高岭土摊薄后的手感凉而细腻,有一点像初春的河水。

看着泥料的形状不断变更,宁桐青接话:“没地方去,也想不到别的事情做。”

“听起来没一句真话。”熊德福笑得肚子上的肉都在抖,“不过既然你想得起来找我,也行啊。这次准备烧什么?”

“还没想好。这次听你的,只拉坯,不烧也行。”

“想烧就烧。泥巴木头又不值钱。”

“是不值钱,可你那个柴窑的空位置值钱。”

“反正你一年难得来几趟,只管烧。不过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啊,说好了的新情人呢?”

宁桐青勾起嘴角一笑:“谁和你说好了?”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这是乱点鸳鸯谱了。别了吧,朋友之间一忌借钱,二忌做媒。”

“我怎么没听过这些忌讳?我没读过几天书,你可别糊弄我。”

宁桐青又笑笑,不再反驳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从早到晚就是练拉胚,这劲头让熊德福也来了兴致,找了自家工厂里资格最老的拉坯师傅手把手地纠正他的一切坏毛病,最后挑了一个杯子一个笔筒一个碗一个小水盂两只碟子,统统上了青釉送去烧。

等出窑的这段时间里宁桐青继续拉坯,大量喝酒,帮熊德福联系海外的画廊和现代艺术美术馆,以及继续为他的书收集资料。整个假期中展遥一直与宁桐青保持着联系,也不说什么,只是隔三岔五地发一些狗的照片——展遥带它去洗了澡,小狗的左前腿略短一点,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受伤,右前腿则有一块深蓝发青的胎记,很是显眼。

展遥要宁桐青给狗起个名字,宁桐青一直没回答他,可展遥很执着地问了他好几次,问到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时,宁桐青正好在熊家的作坊里看青花料,见他如此坚持,便不假思索地打了三个字发给展遥。

展遥很快有了回复:这名字听起来像吃的,。

是一种蓝颜料。你要是觉得不好听,叫小蓝也行。

这太不酷了。

Indigo?

……还是苏麻离吧,至少念起来还挺好听的。

宁桐青本来想说不要给养不了的小动物不该给它名字,可在发出前的最后一秒,他删掉了这条消息,又过了几分钟,新消息来了,这次就是一张照片,昏暗的路灯下,一人一狗两张脸把屏幕塞得满满的。

到了这份上,宁桐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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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笑了。

在他返回T市的前一天,开窑了。

东西送过来时正好熊德福的瓷雕也出窑了,宁桐青还是没看出来他烧的是狗,但不管形态如何,这巴掌大的小动物的神态十分生动可爱,宁桐青见成品有好几个,就和熊德福打商量:“要不你卖我一个?或者我们换也行。”

熊德福看着宁桐青烧出来的那几件青瓷,挑挑拣拣看了好几眼,才指着水盂和笔筒说:“这两个有进步,能唬一唬人了……你既然看上我的狗,送你一个。”

“送就不必了。我多半也是送人,还是掏钱合适。”

“你自己烧的这个笔筒不也挺好?”话虽这么说,熊德福最终大手一挥,“我不管你送人不送人了,钱真的免了,自己烧的小玩意儿,本来就是打算讨老婆大人欢心的,你看得上眼只管拿去。都在这里了,你挑吧。”

熊德福烧出来的这几只小瓷狗姿态神情俱不相同,甜白釉施得十分油润,每一只都显得格外欣欣然。宁桐青仔细看了半天,从中挑出一个看起来最不像狗的:“就这个。”

“这个不行。”熊德福头摇得像波浪鼓,“这个最像我老婆!

“……………”宁桐青觉得这真是交友不慎。

他只好又挑过了一只,和自己烧出来的东西一起打了包,搁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然后被熊德福拉去吃这一回的践行饭。

又一次的酒酣耳热之后,熊德福忽然问:“我听说你们博物馆丢东西了,是不是?”

这件事算不上新闻了,又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它飘远,接着就再无下落。宁桐青也不知道熊德福怎么会问起,一笑后答:“真是坏事传千里。不过都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上次来也没见你提起。”

熊德福挑的馆子就是个本地人常来的小餐厅,人声嘈杂,人来人往,实在不算是说这种事的好地方。听他这么说后,熊德福收起了惯常的笑嘻嘻的神色,凑到宁桐青的身旁说:“上个月,有人找到我大伯父,要他照着照片烧一件东西。”

他的呼吸里夹带着酒气,可是语调里听不出温度,这句话说完,宁桐青甚至觉得自己打了个寒颤。他疑惑地看向熊德福:“是什么?”

“一个鹤颈瓶。我大伯的本事想必你也有耳闻……”熊德福顿一顿,“不过巧合也是可能的。”

“我现在在省里借调,馆里的事情不清楚。”

熊德福又笑了,轻描淡写地开脱:“天底下一模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烧好了没有?”宁桐青也问。

“嗯。上个礼拜别人来取走了。”

宁桐青没了胃口,沉默许久,才说:“我们老馆长最后怎么个处理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人都这样,瓶子去了哪里,就更没法说了。少的东西也不止那一件,没那么显眼罢了。”

熊德福嘿嘿一笑,干掉满满一杯啤酒:“六七十年代那阵子,因为不肯说一些家传的东西藏哪里了,家里的老辈人命搭进去了好几条命。有些道理吧,有些人不是不懂,就是管不住一个贪字,有什么办法?错不在东西。”

也跟着喝了一杯,宁桐青放下杯子后又问:“你是不是还听说了些什么?”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和你扯得上一点关系的也就是这个……老宁,要不拉倒吧,凭你的本事,哪里混不到一碗饭吃。”

“看你说的。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总是可以更好嘛。我反正俗啊,人活一生,日子总要先过得舒心。这无非就是不受穷不受气有人知道冷暖,你要是都摊上了,我为你高兴……真的高兴!不然树挪死人挪活,你说是吧!”

宁桐青听他舌头都大了,话却是还能圆回来,便顺着他的话说:“那照你这标准,舒心未免也太难了。”

“本来就不容易嘛。”

“最近我可能是五行欠跳槽,要不然就是额头上刻了‘糟心’两个字,几拨人了,都在替我找下家。要不是之间互不认识加上我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我真以为你这是在替谁当说客了。”宁桐青自嘲。

熊德福拍着大腿笑个没完:“就我这个书也没读几天的,能给谁当说客?这就说明也许你真该挪窝了。当局者迷嘛。”

宁桐青跟着笑,将两个人面前的杯子再斟满。

这一顿酒让宁桐青第二天出发时止不住的头重脚轻。尽管如此,他依然在计划时间内回到了T市。进市区的路上又遇上下雨,等他到了住处,雨势更大了。

一进大门前台就冲他抱怨:“您可回来了。我们这儿不允许养狗。”

“没有养啊。”

“喂流浪狗也不行。要是都像你们家亲戚那样喂,大门口流浪狗扎堆,我们可怎么管理啊。放假了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算了,可马上又要上班了,不能再这样了。您和您亲戚说一声,要不抱走,要不我们就找人来处理了。总之这样不行。”

听完宁桐青想了一想,点头答应:“行,我知道了。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回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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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后宁桐青从展遥拍给他看的小狗的照片中挑了张他觉得最好的,给T市的朋友发了一圈——可说是“最好”,也掩盖不住这是只不大中看的混血狗的事实,脑袋大身子瘦,毛色也寒碜,更别说还带了残疾。

果然等他洗完澡出来,收到的消息都是养不了。宁桐青也不意外,掀开窗帘看了看天色,给展遥发消息:我回来了。今天下雨,你别跑了,狗我来喂。

那你拿钥匙敲花坛边上的路灯杆子,敲三下,苏麻离听到了就会出来。

行,我知道了。

你买了狗粮了?要是没买我跑一趟不碍事的。

回来的路上买了点。不用过来了。

那好吧。

放下手机后,宁桐青穿着人字拖打着伞下楼去喂狗。来到展遥告诉他的地点后,刚敲了两下路灯杆子,小狗就从不远处的绿化带里探出头来。

虽然探出了头,可他并不靠近,眼睛里带着点严肃的警惕,像是在考察宁桐青。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一只狗脸上,宁桐青不由得一笑,蹲下身来,冲它抖了抖手里的狗粮。

不料小狗还是满脸的警惕,并不为五斗米折腰,不肯轻易走近。宁桐青等了一会儿,见它宁可在雨里发抖也不肯靠近,便把装狗粮的盘子放在伞下,自己冒雨跑回招待所里。

又过了一两分钟,小狗才一瘸一拐地踩着积水跑到宁桐青的伞下。

因为一只脚有残疾,它跑步的样子有点滑稽,好象是余下三只脚都装了弹簧,一直在蹦跳。到了伞下后它闻了半天,终于开始吃,可始终还是保持着警惕,远处路边的任何车声都让它警觉地抬起头,第一时间找到声音的源头。

朋友们拒绝的短信陆陆续续地传来,宁桐青抽完一根烟,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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