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杜尽深在程幻舟耳边低声说。
程幻舟这时便觉得,杜尽深自小横行霸道的潜质并不是随着年龄增长消失了,只是掩藏起来,变成了一副看似深沉难测的模样。
剥开壳抽出芯,好似还是从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会为自己和别人打架的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杜尽深的嘴唇就不远不近地挨在程幻舟后脖子与肩膀的位置,还在他后边轻轻蹭了蹭。
程幻舟浑身都软了。
也许是因为手术后休眠的腺体让他产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先前他会因杜尽深的接触而躁动,产生alpha天然的排斥和攻击性,现在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
就好像是自己的身体在警告他,身后的人比他强大的多,他被杜尽深按在掌下,就好像砧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
随时随地都能被他为所欲为。
这让他觉得有些恐惧,又有些新奇。
程幻舟反手轻轻推了杜尽深一下,可这样不够坚定的推拒反倒更像欲拒还迎。
杜尽深并没有完全睡着,困倦沙哑的声音朦朦胧胧的。
“舟舟,我怎么好像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
程幻舟心尖一抖,硬邦邦地回应道:“收住了,不想让你闻。”
更加危险莫测的声音在黑夜中低沉地响起。
“你后面的伤这么多天还没好吗,给我看看。”
程幻舟闻言,立刻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不。”
“好的差不多了。”他冷冰冰地解释道,“贴着创口贴只是为了防止你再咬我。”
杜尽深梗了梗,忽觉得舌底都泛起苦涩。
“我不咬你那儿了。”杜尽深半天才说,“那天……是哥哥没控制好自己。”
不咬脖子,那就换一种咬法。
他在心底默默说。
杜尽深扳着他的脸,突然毫无预兆地,凶狠地亲吻了过来。
“!”
程幻舟顿时瞪大了双眼,好似还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火光砰地窜起,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
也许是程幻舟的样子太过不敢置信,甚至显得有些害怕,杜尽深伸手遮住了那双剔透雪亮的眼睛。
“闭眼。”
两个字被吞吐,含在齿间。
程幻舟的视野里立时只剩下一片漆黑,嘴被堵住,鼻尖嗅到的全是侵略性极强的桂花酒香味。
杜尽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无孔不入的黑暗幽灵,四面八方包裹住他,从他微微张开的唇齿钻进去。
视觉被遮蔽、嗅觉被入侵、口腔被占领。
他所有与外界连通的关窍全部都在顷刻沦陷。
程幻舟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舌根往外推,合拢牙关,试图将肆意侵入的敌人赶出去。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没法释放信息素,便完全无法与对方抗衡。
杜尽深没有完全离开,只稍微给了他一点喘气的空间,他们的唇尚未完全分开,杜尽深就这么在黏着的状态中发出命令。
“张嘴。”
程幻舟得了空隙,慌乱地提醒他:“外面还有人……!”
他们朝夕相处的室友就在隔壁。
这要是弄出点什么动静,他还怎么面对这两个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
杜尽深不要脸,他还要脸!
与此同时,他又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他们在接吻。
在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停顿后,杜尽深无视了程幻舟的提醒,再次封住了他的唇。
他的动作越来越凶狠,越来越过分,满房间都是不堪入耳的响声。
别再亲了,别再亲了,他要死了……
程幻舟想要哀嚎,想要求饶,却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发不出,全部被那人强硬的动作堵在嘴里。
杜尽深好像是要把他体内仅剩的香味都硬挤出来。
身体本能地想要迎合,却无能为力,后颈还没完全恢复好的腺体又开始隐隐作痛,火烧火燎。
似某种严厉的提醒。
他们其实早就走进了死胡同里,往前出不去,那就只能退出。
只是程幻舟总是逃避思考,如同一个快冻僵的乞丐,不可自制地留恋火焰烧灼后灰烬残留的余温。
这些年,他把自己过得一团糟,喜怒无常,惹人讨厌。
没有人会喜欢他疾病缠身,精神无状的样子,自然,他也更不敢让杜尽深知晓他背着对方偷偷做的一切。
所以,理所当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点点从指缝里流走。
在他曾经梦到过无数次的唇舌纠缠中,他在其间并不坚定地挣扎沦陷,左右摇摆,因为他的软弱。
某一刻,程幻舟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踹了身上的人一脚,膝盖击中对方因用力而变得坚硬的下腹部。
物理层面上,作为alpha的程幻舟攻击力依然不容小觑。
在临了之际,他却还是本能地留了力,生怕真伤了对方。
杜尽深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一下,捂着被击中的部位退了退,神色极为阴沉。
程幻舟直起身,坐在原地,小声喘着气,眼眶都泛起了红。
他颤抖地说:“你别过来。”
杜尽深停住了动作。
程幻舟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仍不断地起伏:“你耍我耍够了没有,你要发情找别人去,我不吃你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