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又走回去,看了一下刚吃饱正在睡大觉的小不点,问陆耘:“刚才没问,我干儿子起名字没有?”
陆耘耸耸肩,“大名留给长辈起,妙仪原来起了个小名,叫早早,他还没到预产期就出生了。”
陈叶点点头,嗯了声。
陆耘看他兴致不是很高,想了想,问道:“你跟杨医生以前就认识?”
陈叶闻言嘴角又抿了起来,半晌嗤了声,“你不会不记得人家了吧,以前不是总笑话我谈恋爱居然还给人家写信?”
嗯?写信?
陆耘一愣,随即眼睛倏地睁圆起来,连声音都因为惊讶而变得有些尖锐,“啥玩意儿?你说啥?你意思是杨医生就是……就是那个收你信的人?!”
“……很难接受?”陈叶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陆耘靠在一旁的墙上,拍拍胸口,“不、不是……你让我缓缓……居然是杨医生,好家伙,刚才一点没看出来……”
陈叶又嗤了声,什么都没说。
杨沐桐从病房回来,看看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准备下夜班,她昨天值班值的是黄金班,连带着周末,可以休息两天半。
她打算回去看看祖父母,吃一顿饭。
杨家老宅在旧城区,距离步行街不算很远的地方,一条叫凤凰巷的巷子里,是独门独户的两层半小楼带前后两个很小的小院子。
宅子已经很老了,墙角都长了青苔,杨沐桐的车进不去,停在巷子口的公共停车位上。
只有保姆阿姨在家,杨沐桐进了屋,一边换鞋,一边问道:“秀姨,爷爷奶奶今天都上班去了?”
杨沐桐的祖父是国内有名的肝病学专家,容医大的教授,祖母则是著名的妇科医生,老两口退休后都被返聘到省医院,每周还会去出好几次诊。
秀姨从厨房探头出来应道:“是啊,晚上才能回来吃饭,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吃点吧,面也行,我先回房间洗个澡。”她应完,抬脚往楼上走。
家里很安静,杨沐桐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
洗完澡下来,秀姨已经做好两菜一汤,清炒虾仁、红烧小排和蔬菜丸子汤,两个人一起吃完饭,她被秀姨打发去休息。
直到晚上吃饭,才在家里见到下班回来的祖父母和父母。
杨沐桐的父亲杨致远是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母亲周悦和他同单位,是人民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夫妻俩性格迥异,杨致远性情温和中带有一点圆滑,周悦则要严厉刚直得多,尽管如此,他们在面对女儿时,关注的都是同一件事。
“桐桐,最近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啊?”杨致远舀了一碗汤,笑着问道。
杨沐桐还没说话,周悦就哼声道:“一看就是没有,就她这种性格,哎哟真是愁死人,一点都不知道主动的,能认识新朋友就有鬼了。”
顿了顿,又继续抱怨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以前让你好好学习,偏偏学人早恋,现在呢,都要成老姑娘了,又跟个尼姑样……”
杨沐桐垂着眼,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一边挑着饭粒,一边就想起被周悦抱怨的,她的早恋。
作者有话说:
第五章
杨沐桐的祖父母都是建国前生人,曾祖父曾是民国时的大商人,后来散尽家财支持新党,为人又仁善,在当时有很好的名声。
但在特殊年代,这份名声未能庇护后代,当时杨沐桐的祖父母被划为黑五类下放农场,当时杨沐桐的父亲杨致远只有三四岁,小叔杨致和才满周岁,没办法带走,只好托付给老家的亲戚抚养。
过了几年,动荡结束,杨沐桐的祖父母平反回城,被调往百废待兴的容医大,在凤凰巷买下一幢废弃的院子,重新修缮后,就是现在杨沐桐熟悉的老宅。
再把两个儿子接过来,自此,杨家就在容城定居下来。
和杨家经历类似的,是斜对门的陈家,两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下放到同一个农场,彼此扶持打气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回城后又同时调到容医大,索性连房子都建在一处,成了通家之好。
杨沐桐和双胞胎哥哥杨沐梧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据杨沐桐的母亲周悦说,因为是双胞胎,生的时候比较艰难,杨沐桐出生的时候有点难产,医生都要下产钳去拉她脑袋了,才慢吞吞地出来,所以她憋得狠了,就有点不聪明。
比起天赋卓绝、反应灵敏的双胞胎哥哥,杨沐桐的确逊色很多,杨沐梧从小就能说会道,学习能力极强,记性也很好,从小学就开始参加奥数比赛,没有不拿奖的,等到初高中,他在医学上的天分充分显露,并且对外科非常感兴趣,高考直接就考到容医大的八年制,毕业后去了申城,成了申城医科大附属第一医院一名肝胆外科医生。
反观他的双胞胎妹妹杨沐桐,打小就不爱说话,性情有些胆怯,一开始是因为家里人怕她身体弱,出去了容易伤风感冒,所以都不带她出门,跟人接触得少,自然就怕生。
后来呢,是她大了些,能出去玩了,但她从小反应就不太灵敏,又很老实乖巧,在大人眼里她是乖宝宝,但在小朋友眼里,她就是好欺负,于是大家会欺负她,次数一多,她就再不肯出去玩了。
她的学习成绩还一般,杨沐梧擅长的奥数,在她这里简直就是天书,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上哥哥的步伐,吊车尾地考进重点初中高中,到了高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压线进了容医大临床医学院七年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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