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做了一大堆的检查,在经过漫长的几个小时后他判定孟习可能是患有焦虑症和臆想症。
孟习拎着一大袋子的药慢慢走回了家,看着医生写的注意事项,心里渐渐找到了一丝安定。
说不定真的是他学习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也可能是太自恋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也可能那些人从前就隐隐喜欢他,只是他太迟钝了,根本没有意识到。
他遵从医嘱吃了十几片药,不断地催眠自己,只要按时吃药,积极治疗,这个世界就一定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件事他不敢和爸妈说,也不敢和周围的任何一个朋友说,他甚至戴上了手套,把自己裹得厚厚实实的,害怕被人指责是怪物。
唯一能让他放松的出口是乔磊。
乔磊是他最好的朋友,乔磊身上有个特质,他很仗义,而且像是那种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义气——别管我兄弟做得对不对,我反正和他是一条道上的,我帮亲不帮理。
以往孟习因为他蛮不讲理这点颇有微词,但是现在却很高兴,甚至有点庆幸。
他和乔磊是最好的哥们,他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乔磊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边。
这是一道难得的避风港。
那天下午,乔磊带孟习逃了课,回宿舍补觉。
有他在身边,精神压力巨大、再加上药物作用的孟习很快感受到一阵难得的轻松,他很快睡着了,睡得特别踏实、特别安稳。
然而这难得的安定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夏天的天气闷热,他们的初中为了安全没有在宿舍安装空调,四人寝室里只有一架老式电风扇挂在墙上,吱呀吱呀、摇头晃脑地把风吹去了每个角落。
宿舍没有通风,吹来吹去的都是热风。
孟习忽地做了个半清明梦,他梦见一头老虎趴在他的身边,他在梦中睁开眼,老虎赤黄色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他,它喘.息的热气像是爆发的岩浆,带着一股股的热浪席卷而来。它那张巨大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口水从它的牙齿一点点流淌下来。
那水还会动,淌在他的衣襟上变得湿乎乎的,很快又一路淌了下去。
孟习感觉自己像是在泥潭里泡了一遍似的,他想要爬起来,然而几个小时前吃过的药里还含有安眠和镇定的成分,他浑身无力,连手指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