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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没什么娱乐项目,没有电脑,连手机都是在镇上买的杂牌二手机,还是那种早期的智能机,下面带触摸按键那种。平常都卡的要死,别说玩游戏了。因此他手机里除了一些基础软件就只有微信和qq了。
消息通知栏闪了闪,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声音有点大。周星有点尴尬,划拉了几下关掉提示音后点开了微信。是班级群——他微信和qq中除了班群就没什么联系人了。辅导员在群里统计今天到校的人数,让到的人都参与接龙。周星看见消息时还没人接龙,等他填好信息发出去时自己已经变成第十几位了。
周星意外地看见了陶知南,就在他的接龙下面。他们学校宿舍是混寝,就是说一个宿舍的人专业班级都有可能不同。但是他居然能和陶知南一个班。
周星看了一眼陶知南。陶知南正忙着擦自己的桌子和床铺。
不知道陶知南看没看见他们两个在一个班。
周星的手机很快就没电了,他给手机充上电,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他们学校到十一点会统一断电,他没什么事干就先上了床。
宿舍灯有点亮,躺在床上更觉得刺眼。周星翻了个身,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从床的护栏间隙往下看。陶知南已经把床都铺好、整理好了,正在往桌子上放东西。从周星的角度看不见方淮,只能听见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估计他还在玩游戏。
周星就这么趴着,身体上的疲惫涌了上来,他胳膊屁股和背都又疼又酸的,但是精神还是很活跃。
方淮和陶知南几乎是卡着点去洗漱完、上床,等他们在床上躺好后,灯一下就灭了。
陶知南生活作息极其自律,熄灯上床后绝不玩手机,上了床就是躺着。周星也没有玩手机的习惯,更何况他那手机也不允许他玩点啥。整个宿舍就只有方淮那还亮着了。
方淮也没玩多久,带着耳机刷了会视频后也就放了手机躺下了。失去唯一亮光的宿舍彻底暗了下来。
周星还是趴着,空调的温度开的有点低了,他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好,又掖了掖被角。
他趴着趴着,腿间涌上来了熟悉的感觉。
周星不会来月经,但是从青春期以来,一个月里他不定期的总要有那么几天下面不舒服。不是疼,就是深处会有一种痒,又不仅仅是痒,难以言说,更像是一种欲望,渴望着有什么东西填进去似的。周星没跟奶奶讲过,那太难以启齿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周星大了之后就逐渐明白了,他们家变成这样、大家都讨厌他就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是畸形的。他很讨厌自己下面多出来的那部分,他有时候都想把它缝起来,想着那样是不是他就是个正常人了。
但是当那种感觉袭来时,周星只能放弃抵抗,陷入欲望之中。但他不会主动去摸他的下面,也不会去看,他认命的借着趴着的动作顺势侧了个身,夹住了被子。被子是奶奶用棉花给他弹的,被罩也是奶奶织的纯棉的,有点硬,但是对现在的周星来说刚好。
他上床后就觉得裤子不舒服,直接脱了,他睡觉一直习惯不穿裤子,太闷了,又有点勒。现在他下面就穿了一条内裤,内裤包裹着的花娇嫩的不得了,夹着被子稍微磨两下都会传来一阵阵酥麻。周星咬着唇,防止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两声会在他不经意间泄出去。
周星动作幅度不大,只是轻轻地磨蹭,但是宿舍的床是紧挨着的,稍微有点动静对床就能感受到。
方淮不乐意了,他睡眠一向不好,稍微有点动静声响他就睡不着。周星那边小幅度一直动着,他这边也跟着晃。他忍了一会忍不住了,支起身叫周星。
他叫完听见周星“唔”了一下,过了会周星有点惊慌的用气音回:“怎,怎么啦?”还带着点喘。
周星能感觉到方淮在黑夜里打量了他一会,他有点恐慌,身上起了点汗。
“能别晃了吗?”
方淮压低了的声音从周星头上传来,周星的脸瞬间红了,心虚的,还有和别人说话时脸红的老毛病犯了。他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眨了两下眼道:“好,好的。”
周星答完就不敢动了,也不去管湿腻腻的下面了。刚才方淮叫他时他一惊,腿不自主地使劲夹了一下,直接去了。高潮过后的疲惫涌上来,没多久周星就保持着夹被子的动作进了梦乡。
这边方淮却不好过了。周星没再动了,宿舍里除了空调运转的声音也没其他杂音了,相反显得更安静了。
但是方淮就是睡不着了。
他心里麻麻的。
他听见了周星的哼唧,一开始他以为周星是睡着了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哼唧,但他喊了周星,并在周星回答后确定了,周星没睡着,他发出的声音方淮并不陌生——他在自慰。
方淮只是没想到,看上去唯唯诺诺,极其文静的周星也会干这事。但是都是男人,他理解,他不理解的是自己的反应。周星小声的呻吟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倒是没起什么反应
', ' ')(',就是心里麻麻酥酥的,不知道怎么了。
方淮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周星的身影,周星裸着上身,白净的脸涨得微红,皱着眉头咬着唇,
手里抓着自己那根不停动作,想送自己登上极乐。周星动作越来越快,然后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方淮立马用力摇头把周星的身影摇了出去,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一连小声的说了几个“卧槽”——他硬了。
他不让人周星动,自己却使劲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又“操”了一声,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难道自己是同性恋?这个想法刚一起来就拼命被他压了下去。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他讨厌娘娘腔,更恶心同性恋。
他试图洗脑自己,你看周星那唯唯诺诺又软弱的样,看着就跟娘娘腔似的,你对着他硬什么啊??!
方淮最后也没管自己硬挺的那根,只对着墙壁面壁思过,一动也不动了。
————
方淮以前对娘娘腔没什么意见,也不恶心同性恋,他觉得这都是人家的选择和他又没关系。
但是高三发生的一件事让他突然恶心起同性恋来了。
高三上学期,他们隔壁班一男生突然闹跳楼,他爬到最高的教学楼天台,对着劝他冷静的老师喊,让他们把方淮叫来,不然他就跳下去。
方淮被叫去了,跟着去的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楼下都站满了人。
方淮上了天台,那男生一看见他眼睛就睁大了,对着方淮就开始表白——当着几乎全校人的面。
方淮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知道自己的脸挺招女生喜欢的,没想到居然还招男生。他看着眼前这男生,有点印象,但不多,知道他是隔壁的,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还有点娘。他听见过他们班人讨论,说:“哎,你知不知道隔壁班那娘娘腔……”
方淮没背后嚼人舌根的爱好,也不会上赶着去听别人八卦,只有时候别人讨论的声音有点大了让他听见了,也就是过一遍耳不过脑,听完就忘。
所以他对眼前这男生也就只有点印象。谁能想到平日里看上去蛮文静的男生居然能干出这么大胆的事。
“方淮,做我男朋友吧,不然我就跳下去了!“
方淮看着眼前带着眼镜,看上去很文静的男生扒着栏杆,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他火立马就上来了。被一个同性大庭广众下表白,让自己像只动物园里的猴一样被人看也就算了,还搞上道德绑架威胁那一套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带着脸侧动了动,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已经是很生气了,但是眼前这男生显然不知道,还在一个劲儿地发表他的恋爱宣言。
方淮双手插兜,笑眯眯地说:“好啊。”
男生似乎是没想到方淮会这么干脆地答应,一时间也愣了。方淮就趁男生愣神的功夫,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男生拽离了栏杆,摁在了地上。
“好你妈。“方淮使劲摁着男生,本来还想打上一拳,但还是忍住了。
等周围等着的老师围过来后,方淮就松了手,把他交给老师了。
那以后大家也没再见过那男生了。他是死是活方淮都不在意,跟他没关系,他不是个多有爱心的人,在天台也算是他救了那男生一命了,这人以后也就跟他没关系了。
但这事也给方淮留下了后遗症,他只要一看见有点娘的男生就不舒服,不管他是不是同性恋,当然同性恋就不用说了,他更会觉得恶心。也不允许他朋友拿这事调笑他,不然他就气的要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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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下床时,方淮顶着俩黑眼圈在床上一直盯着他。
周星感觉到了,他看了方淮一眼然后很快地收回了眼神。他瑟缩了一下,要蹬下一节扶梯的脚顿了一下,然后他放轻动作麻利地下床,坐到桌子前躲避方淮的视线。
方淮的眼神让有点他看不懂,带着点恼怒还有探究,想从自己身上找出什么一样,莫名地让周星有点害怕。周星忍不住开始回想昨晚的事,但没找出自己哪里惹到方淮了——明明睡前还好好的。
他想了好久实在是找不出是哪里的问题,呆了会,就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也许方淮只是有起床气。
周星有点饿,想找点东西吃,就看到了那个碗。
周星其实是有点倔的,他说要留给方淮的东西就一定得让他吃到,昨晚方淮没来找他,他也忘了,现在看到那个碗了又想起来这事了。
方淮正下床打算去放个水,周星端着碗就上去了。
“昨、昨晚……”周星举着碗话都没说完,方淮眼神带火地看了他手里的碗一眼,就绕开他直直地往洗手间走了,摆明了不想理他。
周星愣在了原地。如果刚才他还能安慰自己多想了,现在基本就能得到结论了,他就是惹到了方淮。
周星的确惹到了方淮,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周星以为自己昨晚自慰的事做的很隐秘,没人知晓,自然也就不知道昨晚的事给“恐同人士”方淮带来了什么冲击,以至于他梦中都是周星通
', ' ')('红的小脸和白花花的肉体。
方淮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只能把气撒在害他变成那样的“罪魁祸首”身上。
周星咬了咬唇,有点沮丧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陶知南目睹了一切,他觉得周星看上去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动物,有点可怜。他不知道方淮和周星之间发生了什么,对别人的矛盾也没什么兴趣,就只是多看了周星两眼。
方淮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周星正难过地消灭碗里的鸡腿。周星下意识就抬头眼巴巴地望过去,方淮甩手地动作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回自己的位置。他回去路上为了远离周星,甚至愿意从陶知南桌前饶了过去。
周星更难过了,他觉得方淮这个朋友是交不成了。
此时周星还只是天真的以为只是和方淮当不成朋友了,殊不知几日后就会一场冲突等着他,而他现在只是有点尴尬。
陶知南出去了,寝室里就留下了周星和方淮。虽说方淮上完洗手间又回到了床上,而周星在桌子前,他俩谁也看不见谁,但周星就觉得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他刚才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了,现在不敢上赶着触霉头,吃完早饭他也就出去了。
学校安排的大一军训在一个星期后,这一个星期学生内来不来无所谓,这么点时间就是留给想早来的学生让他们熟悉熟悉学校,到军训时就必来不可了,毕竟关系到学分。
周星拿着报道时学校发的地图,开始摸索学校。他们学校一共两个校区,他在的校区接近市区,交通便利,周边还有一个大型商场。校区也大,有山有水,光湖都有五个。校内还有巴士,只要一块钱就能带你逛遍校园。
周星坐了巴士,在一个湖边下了车。这个湖不算很大,绕湖走一圈用不了五分钟,岸边设的有座椅,不少学生都坐在椅子上,有的聊天,有的在喂鱼。湖里有不少锦鲤,岸边只要有人它们就一窝蜂围上去,发现没吃的再一窝蜂地散开。
周星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会儿太阳还不算毒,时不时还有风吹过,带动树叶沙沙的响,他就坐在那儿晒晒太阳、看看鱼。等日头毒时,湖边的人都散开了,周星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等累了就回寝室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陶知南出去时,周星也跟着出去,等自己逛累了再回宿舍。周星觉得方淮这几天好像就没出过宿舍,因为每次他回来时方淮都在。
可即使自己都这么避着方淮了,方淮对自己的怨气好像不减反增,有时周星觉得方淮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但他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这么躲着。
这天周星回去时陶知南没在宿舍,但天色都黑了,周星没再出去,他方向感其实不强,害怕自己在晚上迷路,他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宿舍。
方淮在打游戏,周星进来时他没分半点眼神给周星,却在周星去厕所时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不知在想什么。
方淮伸手拿旁边的可乐,他心不在焉的,都送到嘴边了却又撒了一身。他赶忙抽纸巾去擦,但是总有些黏黏的,不舒服,他起身想去洗手间。周星还在里面,门也被反锁了。
周星上厕所一直反锁,这样他才有安全感。
但是这会儿显然又惹到了方淮,他捶了一下门:“操,天天上厕所锁什么门啊?当自己小姑娘呢,磨磨唧唧的,谁会偷看你啊?”方淮最近晚上做梦时不时就梦见周星,搞得他天天睡不好,心情差的很。
方淮对周星有怨气,他一边抵触着周星,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关注他,整个人别扭极了。尽管他心里知道周星并没有什么错,但他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好像对一个男人上了心的事实,只能生气、发火。
他心乱、脑子也乱,一时没管住嘴话就秃噜出去了。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没法收回了。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冲水的声音刚一响,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周星低着头,嘴里不停道着歉。
没敢看方淮的脸,周星猫着腰快速从方淮身边闪过,夺门而出。
一闪而过间,方淮看见他眼圈红了,他愣了,心里说不清的更闷了,还有点难受。
周星还没哭,眼泪在掉出来之前被他憋了回去。他小时候还挺爱哭的,但奶奶跟他说他是男子汉,不兴天天哭。所以他以后被欺负的再狠也没哭过几次,但这次他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先向你释放了善意,你觉得你俩能成朋友。等你敞开心扉要接受他时,一夜之间他就变得极其讨厌你,处处看不惯你,而且好像还没有理由,这换谁谁都会委屈一下。
周星没怎么跟别人相处过,因此总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找到了好向人道个歉。可问题就是他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错哪了,而方淮还一天比一天更讨厌自己。
周星的鼻头更酸了。
泪水就跟开了阀门似的,一直不断,一开始在眼泪要掉出来时,周星还会抬头使劲眨眼收回去。最后他实在堵不住了,就放任眼泪掉下来,再被他快速拭去。
', ' ')('周星就躲在楼梯间哭,这个点学生在宿舍的也都在房间里,在外面的也还不用着急回来,没什么人出入楼梯间,也就没人看见有人在略显黑暗的楼梯间里无声地哭泣。
周星握着手机,泪眼朦胧地找电话簿。他本想给奶奶打个电话,却在将将要按下拨打键前想起来,把这事告诉奶奶也只能让她担心,于是打电话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在这干什么?”
背后传来了陶知南的声音,周星保持着头抵墙的动作没敢回头,使劲擦了两把脸:“我、我透透风。”他声音都是哽咽的,一听就是哭过。
陶知南看了看没有窗户还有些暗的楼梯拐角,沉默了。
身后没了动静,周星偷偷扭头去看情况,发现陶知南就站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
“回去?”陶知南见他转过身,这么问了一句。他看见了周星通红的眼睛,但是他没问。
周星早冷静的差不多了,他不敢回宿舍,怕方淮再凶他。
陶知南能感觉出来周星有点怕方淮,倒也正常,如同方淮看不惯陶知南一样,陶知南也看不惯他。在他看来方淮就是个性格差、脾气爆还极不稳定的炸弹,偏有一群小姑娘只看脸,看见他就喜欢的不得了。周星看起来就很胆小,怕方淮很正常。
周星轻轻点了点头,跟在陶知南后面到了宿舍门口。陶知南在开门,周星缩在陶知南身后偷偷地往宿舍里看,方淮看见两人一起回来,眼瞪大了。
周星瑟缩了一下,往陶知南身后躲得更狠了,跟在他后面直到回了自己的位置,周星立马又缩起来降低存在感。
方淮从他俩进来时就一直盯着周星,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方淮脾气确实有点火爆,但他生气就像一个气球,放完气就好了。他对周星发了那一顿火,几日以来的气也就清了。
刚他一个人在宿舍里乱想,心里没气了脑子也就清楚了,一些事也慢慢浮出水面,方淮不再抗拒自己的心,他觉得自己是对周星有点兴趣。
他偷摸地看周星,他正缩成一小团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干嘛。方淮刚看见两人一起回来又觉得有些气,但一想到周星通红的眼眶就又把气憋回去了。
他有点后悔,想道歉却又拉不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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