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气得牙根痒痒偏又拿他没办法,掏了掏袖口,摸出一个小小的金镯子来,“这个可抵饭钱吧。”
小杨拿过递给了沈鱼,“沈掌柜,您看这个可以吗?”
小金镯圈口很小,应该是孩子戴的,内侧还刻了个繁体小字,沈鱼不认得,且色泽鲜亮,看样子是真金。
沈鱼掂量了一下足有二三十克重,足够了,还多的很。
“可以。”
大胡子又道,“就先押在掌柜这儿,我明日拿银子来赎。”说完大胡子便想走。
“等等。”沈鱼出声阻拦。
“你方才辱骂我家阿莓,还未道歉?”
大胡子看了一眼阿莓,脸色有些不悦,“这不太妥吧。”
“若是不愿……镯子拿走。”沈鱼手一伸,又对小杨说,“小杨,你把人带走。”
小杨很捧场,上来就要拿人,“得嘞。”
大胡子见状不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乖乖道了歉。
阿莓被道了歉,有些怔怔的,虽被沈鱼买下了,吃饱穿暖,可总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
所以客人的冷眼,歧视她向来没当回事,可沈鱼却那么在意,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和大家一样的人。
阿莓笑了,露出一排大白牙,“谢谢你,小鱼。”
她不喜欢管沈鱼叫掌柜,总觉得太生疏,沈鱼就让她喊名字了。
沈鱼当初是这么说的,“我的朋友都叫我小鱼,你也这么叫好了。”
她们是朋友,她们是平等的。
第15章七宝豆腐羹和脆皮豆花客人渐多,……
客人渐多,沈鱼一人也有些忙不过来,阿莓剁排骨还行,于做菜却是没一点儿天赋,崔四也一样,是个管吃不管做的主。
还是要招个帮厨,沈鱼便托人写了张告示贴在门上,自己一个个慢慢相看。
一上午面见了五六个人,沈鱼都不是很满意。
最后崔四推荐了个人,是他的表姑母邓氏。
邓氏四十多岁的年纪,前年死了丈夫孀居在家,带着个儿子。儿子是个秀才,今年打算下场,母子俩虽不富裕也过的去,但邓氏不想就这么做吃山空,才想着出来找个活计干。
只是沈鱼还是不大满意,刀工尚可,但拿炒勺就不太行了,火候掌握不好,但比起其他几个人,已经强上一些了。
崔四见沈鱼有些为难,“掌柜若是没瞧上,我去回绝了就是。”
沈鱼也不是顾忌这他的面子,确实是她的要求有些高了,能达到她要求的人,当个小地方私厨不成问题,哪能出来当帮厨吧。
沈鱼留了个话口,让邓氏先来试上一试,邓氏自然千恩万谢。
连日的晴天,总算下了一场大雨,驱散了这夏日的暑热,突如其来的雨,使得食肆成了避雨的好地方。
有些忘了带伞的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索性进到食肆点上一壶小酒,一碟花生米吃着,好不惬意。
江祁白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此时不是饭点,躲雨的多没几人吃饭。
小摊子几个月就变成了大食肆,倒让他有些不敢认了,他还想着那糯米饭团的味道,小二却说早就不卖了。
江祁白颇有些士别三日的感慨。
沈鱼打帘出来,听见有人在问糯米饭团,“想必是老客,却已经不卖了,今日有道新菜,郎君可要试试。”
江祁白一身雪青色襕衫下摆被雨水打湿,头上只用一根玉簪束发,气质斐然,许是书读得多了,有些扑面而来的书卷气。
沈鱼手里拿着个空白的菜牌,提笔写下,“七宝豆腐羹”和“脆皮豆腐”,字体只能算齐整,并没有什么风骨,在江祁白眼里还比不上自家儿子。
沈鱼自然不知道自己练了几个月的毛笔字,被人嫌弃了,也是嫌经常请人写太麻烦了,就干脆自己练字了。
江祁白确有些饿了,各要了一份,沈鱼应了声进了厨房。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出来了,她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海碗,一个白瓷盘,一个调羹和一个小碗。
“郎君请用,脆皮豆花得趁热吃。”
沈鱼前些日子学着做豆腐,点卤着实需要些功夫,她没掌握好做了一大锅豆花出来。好不容易学会,正在兴头上,豆腐又放不久。
干脆腌制了些臭豆腐,剩下的全变着花样做豆腐菜,江砚白吃的盐卤豆腐就是这么来的。
海碗里自然是豆腐羹,上头漂着些蛋花和绿色的葱花,淡淡的黄与白混着些葱绿提亮正相宜。
白瓷盘里是脆皮豆花,四四方方的小块垒成塔尖,模样倒是精巧。
江祁白夹起一个脆皮豆花,送入口中,豆花的外边被炸酥了,夹起时便觉娇嫩,一入口更是如此,里头是软嫩的豆花,咬上一口,含了满满一方块的汤汁便溢出来,唇齿留香。
外头浇了酱汁吃着有鱼鲜味,且咸淡正好,江祁白一口气吃了五六个也不觉得咸。
小三角瞬间没了个尖,他才发觉吃了半盘,情不自禁道,“这豆花怎得这般嫩。”
便是当世大家,江祁白也找不到任何一本书中,有形容这滋味的话语。
他再用调羹舀起那豆腐羹,不敢再小瞧,在口中微含了会儿,细细品味,“香蕈丁,虾仁丁,木耳丁,笋丁,猪肉丁还有鸡蛋。”豆腐羹勾了芡,所有的食材浑然若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