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冬云毕竟学习阵法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她只是简简单单查看了一下,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本能地调动自身的阴气去感受。
刚刚伸出一点触感去触碰,路冬云就察觉到一股阵法上面传来的强大的吸力。不是其他的,而是一股熟悉的来自原始地府的吞噬之力!
她悚然一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骇然,匆匆把触感收了回去。
这里不是普通阵法,阵法上密布的黑色丝线也不是判官的,而是“阎王”的……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阎王对于鬼怪来说,和判官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毕竟判官还可以说是一个打工的鬼差,阎王却是真真正正的鬼王,他自带法则的力量,对其他任何鬼怪的压制都是本能的,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她很清楚阎王的恐怖,因为在死后没多久,她就在地府见过鬼王。
她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却一见到他本能地跪了下去。
很显然,这就是法则的力量,鬼怪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现在操控外面那些执行人和职员的,不是判官的笔,而是阎王的发丝。
“怎么了?”慕永安扶住路冬云,低声道。
路冬云一边给慕永安解释,一边说出自己的猜测:“阎王要重建地府,但是不是想要把江临市变成地府本身,而是以江临市为桥梁,在这一片水域的镜面空间建立异空间的地府。”
慕永安微顿:“也就是说,阎王没有让鬼怪大行其道的意思。”
路冬云轻轻“嗯”了一声,脸色却不见好转:“大家都猜错了。”
鬼怪来势汹汹,鬼差不知什么时候研发出了鬼怪也能调动使用的阵法,然后把各个地方的鬼怪聚集到这里,将好好的江临市弄成了人人自危的鬼城,直接、间接的,也害死了不少人。
自然而然的,捉鬼师都推测鬼差的领头人是想攻占普通人的世界,通过吸收活人的生命、精力、情绪来强大自身。
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阎王要的是完全被自己统帅的地府,要所有鬼怪都可控。江临市作为被他选定的大本营,并不需要全部是强大的鬼怪,所以他们在杀死碍事的捉鬼师、控制这里的捉鬼师分部后,才会假装一切如常,麻痹捉鬼师公会的总部,暗暗将整个江临市控制住。”
路冬云看着阵法,又看向们窗外还在不断敲打撞击的鬼怪,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脆:“现在,他们把我们当做最后的阻力,想把我们处理掉。”
话音一落,地上鬼气森森的阵法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疯狂转动。
这一次不光路冬云,慕永安的生命力流逝都变得极为明显。
而好不容易施在房间四面八方的阵法也重新失效,外面的鬼怪撞击片刻,轻而易举地穿墙而过,扑向阵法边缘的路冬云二人。
路冬云深吸一口气。
没办法,只能暴力破局了。
在慕永安的注视下,路冬云突然变成一个如同炸掉的墨团,极速膨胀,把整个地下负四层全部包裹在内。
鬼怪短暂的失神后,猛地反应过来,开始往周围随便抓挠,一抓就是一团从路冬云身上撕扯下来的能量团。
慕永安倒吸一口凉气,拳头猛地攥紧。
他恍惚见听到墨团的忍痛抽气声,紧接着是迅猛的反扑与绞杀。
那些密布在地下四层的巨大黑色墨团剧烈收缩,挤压除了慕永安以外的一切。
能量团气球般破裂的声音、钢筋水泥被撕扯出裂纹的声音、杂物文件被一一搅碎、刚刚还狂欢的鬼怪开始痛苦悲鸣,所有动静杂糅在一起,让慕永安的耳膜嗡嗡作响,古板无精的死鱼眼微微泛红,最后看向地上还在持续运转的阵法,一拳朝推测是阵眼的地方打去。
打错了,就再来!
他沉默着反复劝自己冷静,一拳又一拳,打到双拳皮开肉绽,骨节处都露出森森白骨,那阵法才终于有了一些不明显的松动。
慕永安确定了位置,不知痛般攻击阵眼,每一拳都划入了雷霆之力,把周身所有的灵力都聚集到一起,狙击那相对脆弱的一点,宛如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的机器,一拳一拳地锤下去。
终于,这个攻击起效了,空气中那种无形的对鬼怪产生的束缚松了松,路冬云立刻加大吞噬鬼怪的幅度。
然而这个束缚是针对路冬云的,也是针对其他疯狗鬼怪的,如果没有维持住持续碾压的态势,这个状况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反噬。
路冬云在不停地吞噬鬼怪,然而她庞大的墨团能量提却没有因此而变得密集或者可以操控,与之相对的,反而是愈发透明。
如果说最开始爆发的墨团,像空气中能见度为一米的薄雾,那现在就成了一开灯就可以看清视野尽头全貌的稀薄的水汽,风一吹就散了。
路冬云和这群鬼怪厮杀间溢出的全部能量团,都成为了阵法的养料,被阵法所吸收,如果没有慕永安拼命的攻击,恐怕这些能量团会以一种极其可怖的速度被阵法全部吸收,成为阵法的能量来源。
现在慕永安已经明白了,“执行人”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想要吸收他们二人的能量团,而是想要以一种更加肆意掠夺的姿态,把能量团所包含的所有属性的讯息都吸纳在内,并在此基础让路冬云爆发出更多纯净的汹涌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