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英身体一僵,其实在果果面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只不过她死要面子,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愿意承认。
“妈,你没有看到她忐忑不安的样子……说真的,我看着很难受……果果是大孩子了,她听得懂那些话。”顾裕均声音有点沙哑。
李文英一言不发,僵硬地维持着侧卧的姿势。
顾裕均缓缓道,“妈,我知道你一个人打理酒楼,很辛苦,我们没有帮上什么忙,是我们的不对。其实有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请一个职业经理人帮你打理酒楼,你就可以轻松下来了。”
李文英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酒楼总归是我们家的产业,需要我们家的人来继承!”
顾裕均薄唇微抿,沉声道,“妈,果果同样可以继承酒楼,你看看她,这么聪明懂事,她哪里比男孩子差?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重男轻女呢?你作为女性,不是同样将酒楼打理得很好吗?”
李文英声音抬高,“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明白,要做一个女强人有多么困难,果果是很乖巧聪明,但是我并不觉得她能继承家业,她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想给我生一个孙子,是不是?”
顾裕均脸色很难看,咬着牙道,“妈,当年婷婷生果果难产,她差点没命,你在产房外面是怎么说的?你说,希望各路菩萨保佑婷婷母子平安,你还说,我们要一个孩子就足够了,以后再也不让婷婷生了。这些话可能你都忘了,但是我没有忘!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我差点就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妈,不再要孩子这个决定,是我做出来的,你如果要怪,就怪我,请你以后不要再为难婷婷。”
李文英愣了愣,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好在房子隔音较好,远在饭厅默默吃饭的王婷婷母女并没有听到。
顾裕均无声地叹了口气,抽了纸巾递给她,“妈,孙子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要放弃家庭的和谐,要放弃你最疼爱的孙女?”
李文英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心酸,儿子儿媳都不能理解她的苦楚。
她夺过儿子手中的纸巾,胡乱擦拭着眼泪,难受地说道,“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打下一份基业。你跟婷婷不愿意继承家业就算了,我还能撑几年,但是,总不能到了第三代还是没人继承吧。”
“妈,你看,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如果你愿意让果果继承,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顾裕均抚了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声音温和,“妈,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酒楼发生了什么事?”
以往,就算李文英刁难婷婷,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更别说在果果面前。
李文英发泄了一番,心里郁结之气也纾解了许多,没好气地说道,“昨天跟几个熟人喝茶,她们开玩笑,叫我不要这么拼命,反正挣再多的家业,儿子也不肯继承,还有一个说,家里刚添了孙子,请我过几天去喝满月酒。”
原来是被别人刺激的。
顾裕均无奈地说道,“妈,你说的那些熟人,不就是那几个富太太,平时没什么事做,除了逛街就是做美容,你怎么不问问她们,她们的老公在外面养了多少清人?她们的孩子,又有几个是成材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裕均以前听她提起过那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富太太,对她们的家事,也略有耳闻。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文英心里舒服多了,嘟囔道,“那倒是,她们四人的老公都在外面养了清人,有一个的儿子还很成材,自己开了公司,另外三个……不提也罢……”
另外三个,根本就没法说,有两个人的儿子都是纨绔子弟,不听话,还总惹事。还有一个,只生了一个女儿,老公跟清人生了一个儿子抱回家,私生子天天跟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