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楚南楠累极,真的要睡了。强打着精神任他擦洗,撑起半个身子,“你要走了吗?”
谢风遥站在盆架前搓布巾,点头,“沈老板说还要在这里躲一阵子,正好等刀炼好了送来,趁着这段时间,我先找个地方好好练练刀。”
她始终还是害怕他被乌月抢走,试图说服他:“我记得,师兄传过你两部武修的心法,今天下雨了,下雨就练练心法吧,淋雨会不舒服的。”
谢风遥偷偷笑,‘淋雨’其实很舒服,他现在很需要发泄,但如果……
他快速转头:“师尊是不是不想我离开!”
隔着一层纱帐,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帐子里楚南楠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万分欢喜,生怕她反悔,大跨步朝着她走来,一屁股就坐到床边的脚踏上,“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师尊。”
一只素白的手,从帷帐里伸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指背在他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声音充满疲倦,却柔得滴水,“那我睡了,你不要走。”
他大着胆子,偏头吻过她的指尖,“嗯。”
第32章我可以不要名分
房中只留了半扇窗户,光线晦暗,床榻上的人呼吸平稳,手腕搁在枕畔,正甜甜酣睡。
檐下雨声滴答,谢风遥无心修炼,隔着纱帐看了一会儿,终是不满足,帐子掀开跪趴在床边,脑袋搁在交叠的手臂上,歪头静静的看着她。
对于楚南楠,他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喜欢。许是因为幼年被囚,经历单纯,使他十分依恋她身上那份温柔善意。
其中或许有楚南楠认为的,小辈对长辈的依恋之情,也有男女间的对爱.欲、肉.体的向往。这是人之本能。
其实谢风遥也不太能明白,他只是遵从内心。喜欢,便不由自主靠近,想对她好而已。
同时他心思敏锐,对情绪的变化很敏感,如果楚南楠不喜欢,他一定会乖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等她喜欢的时候,他再迅猛地发动,与她放肆缠绵。
谢风遥想,能这样看着她,在她身边,便很好了,就很满足了。
帐子里都是她身上沁甜的淡香,没忍住,在那花瓣般柔软的唇上轻吮了一下,他害羞地偏了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
这时的少年尚不懂,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贪婪还无从察觉。
下午,楚南楠醒来,乌月继续来听学,谢风遥仍是坐在窗前,打磨着那根透明棍子。
棍子已初具雏形,像一根簪,还不知他要雕刻成什么模样。
材料是从越王山地底带出来的,叫作火融晶,会随着温度变化颜色。夏日通体透明,冬日则呈现暖红,一般小块的用作给刀剑和扇子穿珠坠,这样完整大块的倒是少见。
谢风遥难得一下午乖乖没捣乱,乌月又大着胆子,想给楚南楠洗衣裳。
楚南楠再次拒绝,乌月也摸到她是个好脾气的,小雏鸟似的围着她打转,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
楚南楠磨不过,只能任由她去了。
乌月抱着衣裳,欢天喜地去客栈后院打水,坐下来刚打算洗,眼角余光突然多了一块黑影。
她抬起头,果然是谢风遥。
乌月转了个方向,把盆护住,“在楼上你也没说话,该不会这时候要来同我抢吧?你若是想洗,刚才为什么不讲?”
“呵——”少年屈膝坐在房顶上,语气非常不屑:“我只是想提醒你,我姐姐的衣服很贵的,洗坏了你赔不起。”
乌月倒是不介意被人说穷,她早就穷惯了,“我会很小心的。”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谢风遥说。
乌月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我怎么就多余了?”
谢风遥:“我是说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乌月静默片刻,忽然袖子抹脸,声音带着哭腔,“我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过不去?”
她有什么好哭的?谢风遥真是看呆了,这个女的真会颠倒是非。明明就是她先抢师尊,现在还倒打一耙,什么人啊。
一生气,他顺手在房上捡了半块碎瓦,扬手砸进乌月旁边的水桶里,乌月当即被溅了一脸水,更加不可置信,手指着他,“你!你!”
谢风遥冷哼一声,跳起来,踩着屋脊跑走,“你什么你,我看见你就烦!”
乌月追不上他,气呼呼坐下。她只能去想自己的大师兄,也是十七岁,却特别正义特别体贴,根本不像这个谢风遥那么幼稚。
可惜这次出来,没有拿到红碳钢,不过幸好遇见了楠楠师尊,楠楠师尊说得没错,只有自己优秀了,才能吸引更优秀的人,她得先好好修炼……
到底是女主,自我调节能力杠杠滴,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半天,又恢复了常态。
翌日,乌月特地起个大早,就为了给楚南楠采集花露。
她昨天晚上就打探好了,在镇外一户人家的农田边上,长了几棵紫薇树,这时节正是盛花期。
乌月盘算过了,就算没有专门保存酝酿的玉瓶,当成白水喝也是可以的嘛,尽孝嘛,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就行。
可惜,这几棵紫薇树,有人提前看上了。
她到的时候,谢风遥已经装满了玉瓶,正准备回去,远远看见她走来,他眯了眯眼,平地跃起,藏身浓密的树冠中。
乌月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刚走到树下,整个树冠突然开始猛烈地摇晃,夜里刚下过雨,满树的雨露都被摇了下来,乌月尖叫一声,被浇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