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什么都敢说,毫不忌讳。”
说罢,溪云落在水池中央,足尖点在水面上,涟漪微漾。
和平时一样凝水为椅,溪云落了座,五指伸入蓬松的狼毛里,揉起含绯。
她被困在这地方太久了,记忆之中,数千年来,应是第一次触碰到鲜活而温暖的生物。
溪云的指甲虽细长,但她抚摸狼毛的动作十分轻柔,指尖划过含绯背部与腹部的狼毛,触碰到护心龙鳞,再一点点上移,轻捏狼耳,又细细摩挲刚长出两小截的龙角。
含绯舒服得眯起眼,不自觉地往她怀里贴了贴,一贴,就被溪云满身的寒气冻得嗷呜一声,打了个寒颤,但最终还是贴了上去。
懒得换姿势了,就这样吧,反正她不怕冷。
见状,溪云下意识在腹部施加了火诀,让含绯能躺得更舒服些。
“你这样,非常容易被歹人拐走。”溪云吓唬她,“以后莫要随意亲近生人。”
这幼崽太不怕生了,心思单纯是好事,也是天大的坏事。
含绯却摇头,“我分得清好歹。”
“如何分?又依据什么分?”溪云反问,“有人对你笑脸相迎,暗地里却做着杀生勾当;有人恨不得至你于死地,背后却护着天下苍生。但凡开智的种族,无论人、妖、魔,心思皆是复杂至极,具有多面,谁也分不清。”
含绯果然陷入沉默。但就在溪云开口前,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那就不分了,太累。”
溪云:“……”
溪云的火诀似乎对含绯有催眠作用,她靠着温暖而柔软的玄色袍服,打完哈欠就想睡觉,但心里还有个结没解开,便强打精神,扒拉起溪云的衣袖,撒娇道:“前辈,溪云前辈。”
“你叫吾作甚?”溪云捉住她的小爪子,掸了掸被扒拉皱的衣袖。
含绯答得很干脆:“我想尝尝您的龙角是什么味道。”
溪云一怔,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见她用奇怪的目光看向自己,含绯二话不说唤出磨牙法器,“这只龙角是甜的,我可以给您多尝几口,您能不能给我尝尝您的角?”
看着她爪子里的龙角,溪云默然。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为何磨牙要用龙角外形的法器?
她早就脱离了幼年期,自然不可能去尝这种一看就是哄幼崽的小玩意儿。但既然是后辈的请求,又不过分,她便现出玄龙原身,把含绯顶在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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