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温柳年的法子有些猎奇,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似乎可行。于是当日下午,暗卫便从街上找来曲谱,又弄来一支玲珑玉箫,一并交给了他。
由于这支曲子流传甚广,又有些……下流,于是温大人在宅子里转了一大圈,想寻个最僻静的地方,最后甚至还试图抱着轱辘跳到一口枯井中。赵越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拉住:“不如带你去后山?”
“也好也好。”温柳年连连点头,否则若是让百姓听到,自己一定会立刻收拾包袱回江南!
赵越牵来黑风,带着他一路出了城。
海边的山自然不不比内陆,大多是些荒凉巨石,也不高。两人七转八转,最后总算找到一个既凉爽又僻静,而且还很风景优美的地方。温柳年坐在巨石上,拿出玉箫翻开曲谱,开始认真吹奏……十八摸。
赵大当家心情颇为复杂。
练习了三四回,温柳年问:“如何?”
赵越道:“甚好。”
温柳年又问:“可有神魂颠倒?”
赵越:“……”
温柳年双眼热切。
“神魂颠倒是为你,不是为这首迷魂艳曲。”赵越敲敲他的脑袋,“过来坐,石头上太冷。“
温柳年挠挠脸蛋,过去坐在他腿上继续吹。他自幼便精通音律,自然学得也快,不消半个时辰便吹得有模有样,就是腮帮子略酸。
赵越伸手帮他揉。
“听着与当日青虬所吹也差不了多少。”温柳年道,“即便是有区别,他日两军相遇时再听上两遍,也便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真不想让你上战场。”赵越叹气。
“机会难得。”温柳年挺胸,“否则待班师回朝之日,要如何向朝中那些老臣吹嘘。”
赵越好笑:“就为了这个?”
“也为了能早日打胜仗。”温柳年下巴放在他肩头,“出来这么久,我想回家了。”
赵越在他背上拍拍,侧首吻吻那柔软发丝:“嗯,楚军大捷之日,我们一道回江南。”
“温爱卿呢?”大鲲城里,楚渊问四喜。
“回皇上,说是一早便与赵大当家出门了。”四喜公公道,“去山里头练十八摸。”
楚渊:“……”
四喜公公自觉失言,于是赶忙又解释了一句:“吹箫。”
还不如不说……楚渊脑袋嗡嗡响,又道:“小瑾呢?怎么今天也没见着。”
“谷主一直在温府,替小六子治病看诊。”四喜道,“皇上可要过去看看?”
楚渊点头,随他一道出了门。
叶瑾替小六子盖好被子,见两人进来后,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出去说。”
楚渊点头,看了眼床上的小孩,就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刚刚受过痛楚。
叶瑾小心翼翼关上屋门,然后道:“早上做了正骨,幸好双腿未有太多变形,尚且能恢复过来。”
“嗓子呢?”楚渊问。
“嗓子倒是好办,只是些普通哑药,服药便能好。”叶瑾将金甲狼放在桌上,“幸亏有这小东西,才能清除小六子体内的蛊虫。”
“蛊虫?”楚渊皱眉,“作何用途?”
“一来如赵大当家所言,会让这些鲛人头脑逐渐木讷。”叶瑾道,“还有个用途,一旦蛊毒发作,会觉得心里如同有烈火在灼,行动也会比平时凶残暴力几倍,最重要可以潜入水中暂时不用呼吸,以此来摧毁敌方战船。”
“都是些什么阴毒之物。”楚渊摇头,“贝沙湾内至少也有两百鲛人,将来若全部救出来,仅凭这一只金甲狼,可能解去所有人体内的蛊毒?”
“不仅一只,我们有五只,而且这只是虫王。”叶瑾用小棍子逗了逗,“能吃着呢。”
金甲狼抖抖须须,背甲蹭蹭发亮。
很厉害呐!
几日之后,东海暗探来报,说从贝沙湾内驶出了一小支船队,看方向是要去倭国。
“应该是去求援。”温柳年道,“速度还挺快。”
“我们至今未出兵东海,对方估摸以为行迹尚未暴露。”叶瑾道,“但也保不准什么时候楚恒熬不过牢狱之苦,便会将贝沙湾之事供出来。心里没底,自然想要早些找新靠山。”
“皇上对此是何看法?”温柳年问。
叶瑾道:“东海军已然重新调拨完毕,随时都能出征讨贼,只是在此之前,怕要劳烦大当家与周三少爷了。”
“身为大楚男儿,自当为国效力!”温大人正气凛然,语调铿锵。
叶瑾被震了一下,怎么突然如此大声。
“朕就在门口,爱卿小声些也能听到。”楚渊苦恼揉揉眉心。
温柳年感情洋溢道:“微臣所言全然出自肺腑,黄天厚土,皆可明鉴啊!”
“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楚渊敲敲他的鼻子,和叶瑾一道去后院看小六子。
温柳年跟在他身后目光灼灼。
“不行。”楚渊头也不回,“小瑾说了,最近爱卿要多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