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她所有憋着的气差点没喘上来,差点决堤。
她想,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
他记着她的,知道她忙,也知道那件事后她这些天的反应会是什么。他那么忙,那段时间好像还飞过一次国外,她不知道他的行程线,她只是在他朋友圈看到的。
瑞典,他还晒了照片,上边有好十几人都是他们团队的人,男男女女的,站在遥远的国度,阳光特别耀眼,也特别遥远。
可回来了,他第一个还是找她的。
她说:[嗯。]
他说:[吃个饭?]
她回:[跟谁。]
他说:[不知道,就是突然的想法。]
办公室里温知予回头看还在加班的一群人,今天忙,她有心犒劳大家,说好了晚上点烧烤。
她说:[今晚在公司吃,都等着夜宵加餐呢。你要来吗?]
他说:[好啊。]
温知予自己和人下去烧烤店买的,他们就在店外见了面,本来还想他会不会介意今晚就吃这些,男人的超跑在路边停下时特别拉足注目,他过来了,可看这儿的眼神很寻常,见他们在等餐,拉开红色塑胶椅子坐下,说:“没等久吧?”
她说:“没。”
又拿过菜单要他点菜,他说:“你们点好了就行。”
本来就是找她的,也不太有心思吃东西,再看看人家烧烤摊上烤的肉串,熏得墙壁都是黑的,顾谈隽好像更没啥想法了。
他们拎着一堆东西上去的时候,里头各种员工还在忙着,聚精会神对着电脑敲打键盘,没什么人讲话。看到他们进去,大家这才纷纷起身,喊温姐,看到她后头的顾谈隽,又客气地喊顾总。
温知予说:“顾总请客的,你们随便一点。”
大家说着谢谢顾总,热热络络的氛围就开始了。
顾谈隽说:“可不是我。”
说这话时眼神看她,她就笑:“借花献佛。”
大家围在那儿暂时休息聚餐,他们也没吃,就闲聊着走到一边。
顾谈隽上次来得匆忙,这次来才算有空再好好打量他们办公间。换了址,办公室比原来大,规模也比原先正规。
他说:“我们办公间平时哪怕是团建,氛围怕也没你们这么好。”
她说:“你是大厂,跟我们肯定不一样,再者,底下员工跟你不熟大概也害怕你这个做领导的。”
他笑着回头看她:“我那么吓人?”
温知予停住脚步,眼神像是在思考。
“嗯,说实话,上次还挺吓人的。”
说起上次,他们之间话题好像才回正轨似的。
咖啡间,门没关,但墙壁把办公间的热络和他们这儿的寂静隔成两道,明晃晃的光线下就他们俩人。
他问:“上次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好,对方知道要走诉讼,最后就同意了时临的要求,大概下个月离职程序走完,工资也会到账吧。”
“嗯,那就好。”他又说:“上次跟你说那些话,不是想凶你。”
“我知道。”
他还没完全解释,她的一句就跟上了,令他后边话还有点卡顿。
他看向她,她低着眼,两人之间忽而静了一段。
搞得,人都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谈隽点点头,又把手揣回口袋,像是有点不习惯似的,偏过头。
“我听到姚卉说你着急,说你们去怎么碰了壁,言辞里都是暗示我要怎么帮你。是,我是很想帮,可我想到你以后的工作、你要是碰到这种情况,要是我不在你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我就不想那么着急。”
顾谈隽老是这样的。
这一路,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如若不是他在她最低谷最不理智的时候拉一把,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
不管他们之间如何,每次想到他,她老是很感谢的。
不知怎么形容那种情感,反正很复杂,很难以言说。她想,他或许也是。
其实上次的事她真的没有觉得他凶她或是怎么样,她都知道,他教她,他在自己引导她碰到这种事要怎么办。职场暴力,那还是他们第一次聊相关话题,她受益匪浅。
他为她做过的所有事她都记得。
包括说的每个字,可是……
她半天没有说话,他等了阵,又看她。
温知予像现在才回神一般地,问:“你前段时间去瑞典了。”
“是,考察一些项目忙了一阵。”
“嗯,蛮好的。知道你忙,能抽空出来顾我这些事也挺辛苦了,其实我也希望你多做自己的事,不用老那么为我牵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