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狡诈善谋,若是套出他们的话呢?”
赵崎闭闭眼,“是啊,太子多谋,本王哪里是对手。所以说,狡兔要三窟。收拾简单东西,随本王即刻离京。”
皇族中,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如赵崎这般收放自如。
车队驶离北城门时,一抹身影拦住了他们。
赵崎掀开帘子,看向一身布衣的清越,勾着眼尾笑道:“是要带我回宫,还是随我离开?”
清越漠着脸走过来,“我放你走,但你要答应我,此生不再涉足朝堂。”
“没了皇上的支撑,我已势单力薄,不会以卵击石的。”
“你打算去哪儿?”
“我与辽东总兵庄辛交情甚好,很可能改头换姓,做庄辛的入赘女婿。”赵崎说得自己都笑了,显然是有几分打趣和自嘲。
清越警告道:“庄辛是忠臣,你不可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
“我哪有那个本事,放心吧。”赵崎朝他勾勾手指,附耳道,“念在你放我一条生路的份儿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并非是皇上的骨肉,你的生父是方大学士。皇上掠你娘进宫的时候,她刚刚怀上你。为了保住你,她制造了摔倒早产的假象,而那一举动,被我识破了,只是我那时怀有私心,没有将此事告知皇上。所以,清越啊,想恨就恨那个人吧,不必自责,他根本不是你的父亲。”
马车驶远,清越愣在原地,慢慢捂住眼睛,心中的阴霾渐渐消散。
养心殿。
内寝传出嘉和帝的责骂声,吓得宫人们不敢往里瞧。
一身龙袍的中年男人披头散发,赤脚踩在毡毯上,对着窗外大骂道:“逆子,枉费朕用心良苦护你储君之位,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逆子!逆子!!”
守卫森严的养心殿内,传出一声声咆哮,临到傍晚也不停歇,凄森之感犹如无人问津的冷宫,只不过这里是无人敢闯。
赵修槿站在拱门处,负手望着司礼监的方向,清润的眸子变得犀利。
御林军统领走上前,“殿下,阁臣们若是前来觐见皇上,该如何回复?”
“发疯了,还怎么见?”
“......诺。”
赵修槿迈开步子,背影不带半点感情,似乎在他心里,嘉和帝早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以后大鄞的江山和百姓,就由他来守护吧。
走进关押郑全贵的屋子,赵修槿叹道:“昔年,卿也曾怀有赤胆之心,怎么就弄丢了?”
郑全贵跪在地上,笑着耸肩道:“殿下何曾体会过阉人的苦,我们这群人,做得好是本分,做的不好就要被虐打、欺辱,甚至被扔进枯井自生自灭,连个冢都没有。当我第一次尝到权力的滋味时,那种睥睨众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我深陷其中,越来越贪婪,却也只是想把曾经欺我之人踩在脚下罢了。”
赵修槿淡淡道:“死在你刀下的亡魂何其多,也不全是欺过你的吧。那些百姓、将士、妃嫔,哪一个不无辜?郑全贵,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就要付出代价。不过,孤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这次夺嫡,有哪些权贵与你同流合污?”
郑全贵笑笑,“老奴从未参与过夺嫡,听不懂殿下的意思。”
“冥顽不灵!”赵修槿摆下手,叫侍卫将他架去了大理寺审讯。
嘉和二十年早春,皇帝突患疯病,无法理政,由太子代理朝政。
太子掌权后,竭力削减司礼监和西厂的势力,赢得百官赞许。
这日傍晚,赵修槿终于得空抽身,让人将宁瑶从池府接回东宫。
再回东宫,宁瑶并未想起什么,闷闷的一个人坐在廊椅上,无聊地晃动着小腿。
当拱门处出现一抹身影时,她眼眸一亮,笑着跑过去。
赵修槿恍如隔世,以为他的“瑶儿”回来了,张开手臂等着佳人入怀。
可宁瑶忽然停下来,开口就是:“殿下可以放我爹出狱了吧,我都等了好久了!”
赵修槿捏下眉骨,“多日未见,就没一点儿表示吗?”
表示?怎么表示?夸他不成?
不开窍的小娘子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背手站在他面前,俯身嗅了嗅,没有闻到胭脂味,所以他在宫里没有别的女人。
于是,她竖起大拇指,硬夸道:“殿下真是洁身自好。”
赵修槿磨磨后牙槽,将人捞进怀里,抱着走进东暖阁,“为夫不是洁身自好,是心里有你,容不下别人。”
说着,将人抱坐在软塌上,“感动吗?”
清冽的气息喷薄在脸上,宁瑶浑身不适,慢吞吞向后靠去,双手有节奏地拍了拍他的胸膛,软着嗓子道:“有话好好说,别胡来。”
几日没见到她,赵修槿才不管她的小狡黠,硬是将人按在塌面上,单膝跨过细腰,倾压下去。
霞红色的光影被一抹月白遮蔽,宁瑶看着赵修槿那张俊脸袭来,紧闭上双眼,“不要。”
可唇畔还是袭来一阵清凉。
赵修槿捧起她的脸,附身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汲取起甜蜜。
宁瑶“唔唔”几声,不停拍打他的肩头。
没什么力气的拳头无意中砸在脸上,还是很疼的,可赵修槿敌不过那份思念,生生挨下了。
当秀拳再次砸来,他扼住她的手腕,目光泛红地看着她。
“为夫想要瑶儿。”